“我不是怪你。未能保護君主不是你的錯……那種情形下……而且,你畢竟也不是正式的家臣,沒有爲君主殉死的義務。而且,作爲一個從偏僻之地來的人,有如此的覺悟和行動,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昆吾大夫凝視着他。“願意成爲我的家臣嗎?”
“您的……”
“對了,你是偏僻之地來的,可能不知道我。”昆吾大夫說道。“我是昆吾氏後裔,祝融血脈,天子有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我就是二十七大夫之一。先祖曾爲天子冶官,受封於此邑,所以別人都叫我昆吾大夫。這地方,也被人叫做昆吾城。”
在犬戎遊戲裏,這地方明明叫做難民營……好吧,畢竟遊戲和現實還是有一點區別的。張成在肚子裏暗暗想着。對方說的家臣是什麼意思?這不像是華國的歷史啊,相反更像華國鄰居島國。話說他多多少少也是玩過一些島國曆史游戲,對於島國曆史還有有點了解的,所以知道島國有“家臣”一說。至於華國曆史上有沒有家臣,他倒是真的不怎麼清楚。怎麼這個世界也有家臣的概念?還有,祝融……祝融是?莫非就是我之前血脈選擇裏的那個“祝融血脈”?神靈的後裔?真的假的?
他遲疑了半響沒有回答,卻真的不是不想回答,而是確實回答不了。他發誓,等回過頭來一定先搞清楚這個世界的歷史,免得現在啥都不會說,只能呆呆的站着。
看着他遲疑了半響沒有回答。昆吾大夫的目光卻變得更加柔和了。
“我明白了,”昆吾大夫說道。“果然,你不是那種貪戀安全富貴之輩……罷了,今天在我的城裏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我要出去巡邏,你……願意的話,可以找城中衛戍部隊學習戰法和術法。我這裏雖然不是闢庸,但是教你應該還是可以的。”
張成不得不承認自己完全聽不懂……這真的是穿越者的悲哀了。不過好歹其中有一句話可以理解,對方的意思是……自己似乎可以找城裏的幾個人獲得職業?
昆吾大夫揮了揮手,這個動作倒是簡單明瞭,好像不同世界的人類都可以通用。這就是讓你滾蛋的意思。張成轉身離開,一出門,外面就有一個年輕的侍女,將他領走。
而昆吾大夫原地沒動,確認張成走了之後,伸手在虛空之中畫了一個符號。他的手指尖上面似乎凝聚着一縷青光,這光凝聚如實體,隨着他的手在空氣中留下一個肉眼清晰可見的玄奧符號。接着,房間裏突然多出兩個人來。
如果張成在場,看到這一幕,估計會情不自禁的說出“隱形法球”。這是一個遊戲裏的3級法術,能夠將目標周圍一小圈人一起隱身。效果很好,但至少需要5個法師等級……不過從昆吾大夫舉重若輕的動作可以看出,這對他來說只是個小法術,這意味着他的施法等級遠遠高於5級。
在張成進門之前,他用這個法術藏起了身邊兩個人。而張成走後,他自己終止了自己的法術。如果張成之前有機會細察整個戰車隊,大概就能認出這兩個人都是之前戰車隊中的成員。他們能在這裏,說明他們都是昆吾大夫的心腹幕僚之類的人。
“你們覺得怎麼樣?”昆吾大夫問道。
“主君恐怕遇到了一個有德之才了。”一個五六十歲的中年人開口了,他身材中等,有着自垂到胸口的花白鬍子。他用手輕輕的撫摸着自己的鬍子。“此子剛剛加冠,就忠勇可嘉。又能保全自身以報國爲念……可惜就是年紀小了點,實力不足,否則倒是可以委託大事。”
可憐張成作爲一個穿越者,哪裏懂得異世界那麼多門門道道,至少不懂在這個時代,無論是見面還是告別都需要行禮的,否則就是很沒有禮貌的行爲。
“此時卻不能窮究,”花白鬍子不以爲然。“他這幾日經歷這麼多,心神耗損交錯下,還能這樣就是不錯了。忘記禮數纔是正常的。否則,我反而要覺得他鎮定的有點過分,另有所持了。”
“嗯,說的有理。”昆吾大夫想了想,突然換了個話題。“西陲大夫那邊情況如何?”
“太遠,而且有犬戎散兵擋路。”花白鬍子說道。“應該還要幾十日,不出大意外,可期以三十日。等到西陲大夫到來,我們合兵就有兵車過百乘,堪可一戰了。”
“如今天子和世子都已經被犬戎所弒,”昆吾大夫憂慮着說道。“諸大夫都是各自爲戰,我擔心沼澤那邊的淮夷。如果犬戎和淮夷聯手,他們就有可能通過大澤地那邊,從而避開我的巡邏,繞到我們後方去……如此一來……昆吾城後方不穩,就有危險了。”
“那就趁着犬戎尚未和淮夷結盟,先集中力量消滅那些淮夷!”
“不行,誰也說不清楚犬戎什麼時候會大舉來犯!而且戰車也沒辦法在沼澤那裏施展……”
三個人一起沉默不語。想要消滅淮夷其實不難,但是這個時間點……不說傷亡什麼的,哪怕精銳主力齊出,毫無後顧之憂的戰鬥,至少也要花費不少時間擊潰其主力。然後花費幾十天時間方能剿滅其殘餘。只恨之前忽視了那些小小淮夷,本以爲他們難以爲患的。
“對了,不是剛來的那個張成嗎?”那個年輕一點的突然眼睛一亮。“據說他是闢庸的學子……多多少少會有一些本事吧?”
“他剛來闢庸不久就遇到大變,哪裏學過多少本事?沒看到他還帶着戈嗎?”
“他不也是遊士嗎?自幼家學總有的吧。再說了,如果他現在沒真本事,那又有什麼用呢?”年輕人幸災樂禍的說道。“我們總不能給他三年五載慢慢學習吧?”
“也罷,”昆吾大夫回答。“讓他休息上幾日,恢復元氣,養養精神。然後讓他負責消滅沼澤地的淮夷。如果他能成的話……”
他沒有說話,但是言下之意其他兩個人都懂。白鬍子默默的點了點頭,而年輕人則臉上閃過一絲惱怒之色。
“但是,對付犬戎的警戒並不能絲毫放鬆。”他趕緊補充上一句。“嗯,就讓張成帶着徒卒去試試吧。”
當然,他心裏是不以爲然的。大澤地的淮夷數量雖然不多,但是也有上千啊。要是僅憑那些徒卒就能搞定,哪裏還能拖到現在?雖然不知道張成到底有什麼能耐,但是就他那個年齡又能有多少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