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裏在辦喪事。”對方遲疑了那麼一點時間。

    華國面積如此之大,雖然推行火葬了,但各地喪事風俗還是有一定區別的。比方說東洲這地方周圍很大一個範圍的喪事風俗就是在家裏租個水晶棺停放7天,“頭七”結束之後才送到殯儀館。如果是特別守舊迷信的家庭,或者是死者生前親戚朋友特別多,天南海北一時難以聚集的情況,又或者是家裏很有錢,專程請僧人尼姑唸經超度,諸如此類等等特別的情況下,葬禮能會延長到14天甚至21天。

    辦喪事的家庭,除了致哀的親朋外,通常是不會有人上門的。非親非故的情況下,你也不會邀請別人在你家辦喪事的時候上門。

    不過對於張成來說這可不是問題。比起迫在眉睫的危機,這點事情算什麼?

    “這事情可能很重要。”張成用鍵盤敲下這些字,這也是一種試探。

    “關於我哥哥嗎?”

    “我想是的。”

    對方沒有及時回覆,顯然是猶豫了一下。但是最終,還是發來了一個地址。

    張成看了一下,不是東州市,但是卻在同省。

    這個距離如果放以前是很麻煩的,但是放在這個年代卻不算什麼,高鐵方便快捷,中短距離簡直就是隨到隨走。去一趟也不過兩個小時。張成立刻網購了車票,然後起身走向大門。

    不過在急匆匆的想出門時候,腳上卻踩到了一個滑溜溜的東西,差點摔倒。

    地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多了幾個球,就是張成之前看到過的那種疑是塑料或者樹脂之類材料做成的小球,或者可以稱爲珠子。

    又是五六個珠子,不知道何時出現在地板上。張成完全可以確信這些東西來歷不明。

    窗戶和門都關得好好的,房間裏一切東西都在它們該在的地方。顯然不是什麼樑上君子上門。事實上,假如真的有樑上君子上門,那也應該拿東西而不是留東西。

    本來這是一個很值得驚訝一下甚至研究一下的事情,不過張成此時此刻哪裏還有閒暇關心這種小事?他隨手拿掃帚將地上五六個小球掃到了牀底下(這是爲了讓它們不到處亂滾導致自己不小心踩到而滑倒),立刻就出門去了。

    現代的交通條件真心和蠻荒時代截然不同。想想張成也是坐過那個異世界最快的交通工具,也就是戰車的人了。但是那個戰車走了三四十公里路就得花費半天的時間。而高鐵則是一兩個小時,就已經數百公里。放古代,那不是日行千里,而是日行萬里,神仙騰雲駕霧也不過如此。

    高鐵以蠻荒年代難以想象的速度急速前行,感受着車廂幾不可感的輕微振動,看着車窗外飛掠而過的景物,張成的心情也在變得緊張起來。

    在地球上可沒有什麼超自然能力,也沒有那個不可思議的面板。他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普通人。而他這一次要面對的,很可能是他完全不瞭解的超自然能力。

    雖然對方稱這個遊戲是他哥哥的遺物,但俗話說隔着網絡,你甚至不知道對面是不是一條狗。對方的話,你只能當做參考,可千萬不要當真。當真就傻了。

    這個遊戲和這個穿越到底是怎麼回事?超能力者的特殊能力?神祕巫師的法術?瘋狂科學家的探索?亦或者是外星黑科技?

    總之,不管怎麼想,都覺得這事太不可思議了。

    如果此刻是某個親戚朋友遇到這種事情,張成認爲自己是絕對不相信的。哪怕這位親戚朋友用極其誠懇的口吻和態度,他也會覺得對方是出現了幻覺甚至是精神疾病。畢竟魂穿過去,然後魂穿回來這種事情無法求證。

    所以,最終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去追查,完全不能期待其他人的幫助嗎?

    該死,我只是一個普通人啊,不管是經濟能力還是智商都是普通人,如果真的是類似於保護傘公司那樣的邪惡勢力,我好像也沒有任何辦法來對抗呀!

    現代社會的科技進步形成了巨大的便利。

    比方說,“路癡”這種天賦,放古代絕對是一種不小缺陷,甚至對某些職業是一種災難,但現代就完全沒有任何問題。一個手機app就完全的解決了這個問題。哪怕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張成也是輕而易舉的抵達了無名氏給他的地址。

    順帶說一下,無名氏正是企鵝聊天上對方的名字,就和張成在企鵝聊天上的網名叫做“遊戲大師”一樣。

    雖然知道自己只是一個無力的普通人,但是張成還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儘量的謹慎小心了。他沒有直接冒冒失失的直接上門,而是到地方後,先在周圍數百米的範圍內進行了一次偵查。至少了解了這周圍的環境,確認這裏是一個很普通的小區之後,然後才近距離的來到了目標地點。

    慶幸的是,這裏確實在舉辦一場喪事。不需要其他,看看自己目標樓下襬放的那一排排花圈就能看出來了。

    訃告貼在外面的牆上,證明這裏有一位享年不過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離世了。死因很含混的寫着“因病過世”,但沒寫明白是什麼病。而且站着不動的話,能夠聽見樓上有着那種典型的宗教音樂。通常來說,這種音樂只會在葬禮上播出。

    這應該不是一個陷阱。

    “住在四樓嗎……”張成順着樓梯,慢慢走上去。這個小區是那種半舊不新的小區,這棟樓是沒有電梯的,不過四樓也不是很高,沒電梯也不影響生活。

    在樓下時候尚未有感覺,但是來到二樓之後,就能聽見那顯然不屬於哀樂的聲音。

    很容易就能分辨出來,那是成年男人和女人激烈而急促的說話聲,說是說話,倒是更加類似於喊話,因爲聲音已經高到連響亮的哀樂都壓不住的地步了。

    說話者使用的不是普通話,而是某種張成不熟悉的方言。但是哪怕聽不懂具體內容,單純憑藉這聲音本身,就能很自然的明白:這是在吵架。

    一個正在舉辦喪事的家庭裏面,有人正在吵架。

    張成走到四樓,大門敞開着,吵架的聲音現在可以非常清晰。從聲音來判斷,裏面正在吵架的人數量不少,並不是兩三個人之間的爭執。

    張成走進門。這個家裏並沒有正在念經的和尚道士,只有正中間一個櫃子上擺放着死者的遺像,周圍環繞着花籃,裝扮成一個勉強合格的靈堂。死者遺體應該是放在邊上某個房間。不過他沒時間多看了,因爲房中的人已經注意到這個不速之客了。

    “你是?”迎上來的是一個年輕的姑娘。

    看到一個陌生女人,第一印象一般是針對對方的長相。但是不知道爲何,張成看到這個姑娘的第一感覺卻非是對方的外貌,而是對方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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