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遊戲裏,第一幕去第二幕並不是通過某個任務開啓的。而是你第一幕把所有能做的任務都做完了,然後就可以發現世界地圖上會出現新區域,也就是所謂“自由都市”。當然在現實中,那不叫自由都市,而叫做夏墟。

    總之,遊戲的流程中,主角是無事一身輕的狀態去了夏墟。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張成是受命而去,目的是完成昆吾大夫的任務。

    和之前一樣,侍女過來請張成洗漱用飯。如果說昆吾城有什麼變化的話,那就是早餐的花樣有點改變。有了一份燉肉。可惜哪怕烹飪藝術那也是需要漫長的時間積累發展的,所以這些蠻荒時代的“美食”在張成眼裏水平還是不夠。他開始覺得自己回去後有必要學學植物學,不是爲了能夠在飢餓的時候尋找可食用的食物或者生病受傷的時候有草藥可用,而是爲了能夠知道什麼樣的食物可以作爲調味料。

    結束早餐之後,張成在昆吾城庭院裏遇到了黃公。

    昆吾大夫有事離開,但是他離開前,就已經吩咐黃公做好了各種準備。

    昆吾大夫的安排簡單而實際。

    九夷之師宗卷的事情,犬戎也不會等閒視之。完全可以想象這些豺狼人一定會派出精幹人手來處理此事,他們有極大的可能是不攜帶寶物的情況下混入夏墟,然後在夏墟的某處天子祭天的祭壇上,藉助神力接收寶物,然後立馬將寶物“轉發”出去,直接送到東夷手裏。

    簡單,直接,迅速,可以說是犬戎能夠想出來的最好的辦法。比起派遣一支小分隊攜帶寶物一路穿過諸夏的領土,安全性不知道提高了多少。

    昆吾大夫的目的是得到九夷之師的宗卷。所以張成必須在犬戎使者接收寶物而尚未發出去的短暫間隙,將寶物奪到手。很容易看出,這個任務的核心,就在於祭壇。只要監視着祭壇,就可以守株待兔,耐心等着寶物出場。相對而言,武力方面反而次要得多——想也知道,這種事情人多反而是累贅,犬戎使者的隊伍人數不會很多。

    可是祭壇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因爲大家都知道,這處夏墟是夏室遷都的產物,而且是主動的遷都。也就是說,夏室遷都前後,雖然祭壇無法搬遷,但有足夠的餘裕和資源做好處理,免得天子祭天的祭壇被褻瀆甚至濫用。倒不是說怕這個會導致什麼嚴重後果,而是出現這種情況有損天子的尊嚴。

    針對這種情況,昆吾大夫計劃派出了兩隊人馬,一組是張成,他是輕裝簡從上路,目標是儘快抵達夏墟並提前找到祭壇。另外一組是遷,他則率領一支部隊抵達夏墟,爲未來的戰鬥提供武力支持。張成的行動比較隱祕,而遷的行動則得到諸侯支持,可以明目張膽的行軍。

    話是這麼說,但是張成知道肯定還有第三隊人馬,就是昆吾大夫自己(也許還有他最精銳的部下)。如果事情有變,比方說證實祭壇的位置不合適大隊人馬行動,亦或者對方的人雖然少,但個個都強得像是某內褲外穿的氪星人,那麼張成就可以通過玄圭召喚昆吾大夫這根金大腿出場。順帶可以見識一下祝融神裔到底有多少本事。

    總而言之,三隊人馬,最關鍵的毫無疑問就是張成。

    說實話,張成自己都不懂昆吾大夫爲什麼對自己如此青眼有加。想來想去就是他這副身體的原主比較牛逼,危急時刻主動試圖捨身拯救世子,算得上忠義之心感動天感動地,這才讓昆吾大夫如此信任。

    一切需要的準備,比方說盤纏、車馬、行囊之類,黃公都爲他準備好了。事實上,他還打算爲張成提供幾個隨從。可是張成想起遊戲裏自由都市的情況,最後還是拒絕了。

    自由都市那地方可不比難民營,難民營這裏身份高是會受到優待,而自由都市正好反過來。

    “對了,我想要帶幾頭狗過去。”張成突然提出了這個要求。“最好的狗。”

    遊戲裏,自由都市有幾個任務需要狗,否則就會很難。

    黃公不解,不過這是無足輕重的小事,他也就沒有反對。“我讓遷公子出發的時候帶上,嗯,昆吾大夫這裏的狗不多,最好的狗還是……昆吾大夫送你的那頭。不如都帶上?”

    “都帶上吧。”張成隨口回答。

    上午時分,張成坐着車,和帶路的夏安一起出發了。

    安只有一個人,他的馬車也是那種單馬拉的車,他本人駕車。而張成這邊則是兩個人,嘉負責駕車,馬車配備雙馬。

    這段時間,隨着接觸,張成慢慢的覺得嘉還是值得信任。當然這也可能和時代有關,這種“上古年代”的人比較淳樸,別說嘉這麼一個普通士兵了,就算是那邊做生意的,被人視爲奸商的夏安,比起地球上的同行來,那也純潔的宛如幼稚園的小姑娘。

    這次旅途可不比之前去對付鬼戎或者去自己的封地,按照嚮導,也就是夏安的說法,坐車都要多日。這個“多日”到底是幾天,夏安就說不清楚了。這年頭沒有測速儀器,很難判斷自己的行動速度。按照夏安所言,如果速度快大概需要五天到七天,如果慢,八到十二天都有可能。張成按照每天五十公里的速度估算,預計夏墟大概距離昆吾城五百公里左右。

    雖然道路漫長,但並不枯燥。這主要是夏安這個人頗爲風趣。他畢竟是商人,而自從商人這個職業出現,“會說話”一直是很關鍵的硬性指標。地球上的推銷員甚至號稱“把死的說成活的”。別看夏安臉上有一道疤,看上去一副生人勿進的兇狠樣子,但真的相處時間長了,很快就能發現他很會聊天,能夠很容易的將枯燥漫長的旅途變得充滿笑聲和輕鬆的氣氛。

    特別是,夏安似乎是一個大嘴巴,什麼話都敢說,都能說,而且絲毫不放在心裏。

    至於爲什麼兩輛車能夠聊天……主要是因爲張成這輛車,不是他想象中的,供乘客坐的那種車。事實上,這車居然是讓乘客站着的。不過這個倒是很容易理解:這個世界既沒有平坦的馬路,也沒有減震的彈簧。這種馬車讓人坐着,那就不叫馬車,而應該叫震骨器了。當然了,非要坐着也不是不可以,這意味着大量珍貴的毛皮布料之類來作爲軟墊。先不說昆吾大夫有沒有這種車,孤身坐着這種車出門,安全都是一個問題——這些東西可都是高價值的。

    所以,事情很自然的在夏安的討好中變成了一個奇怪的格局:張成和夏安兩個人站一輛車上,嘉在前方駕車趕路。而夏安的那匹馬,無需人驅趕,自動的跟在張成的馬車後面。

    嘉對此不屑一顧,卻也懶得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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