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張成一把拉住南鈴。

    他的等級不夠,法術更是沒有針對性。這種情況下按照遊戲流程顯然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跑。前面說過,這個憎惡之所以在遊戲三大BOSS中排名最後,除了它本身攻擊手段比較單一之外,還有一個就是這東西速度不夠快。

    玩家可以控制着自己的角色,用放風箏的方式,一點點磨光它的血。

    不過話要說回來,這東西之所以是BOSS絕不是徒有虛名。因爲它居然也有再生能力。

    這個再生能力可和玩家那個“再生”天賦不可同日而語。玩家的那個再生天賦只不過一兩個小時回一點血,說白了就是早期有用,後期等級越高價值越垃圾。但是憎惡這個“再生”可是回血能力超強。玩家只要脫離戰鬥那麼一陣子,恢復狀態後,回來就會發現憎惡基本上都快滿血了。

    只要遊戲和現實相符,那麼他們完全可以用速度的優勢逃避憎惡的追殺。但是如果遊戲和現實不符……

    話說遊戲裏玩家控制的角色似乎根本不會有“疲勞”這個概念。雖然人物面板上會有“疲乏”、“疲勞”、“高度疲勞”之類顯示,人物屬性會因爲這種DEBUFF而受到影響,但是放在遊戲畫面裏,人物的速度可不會有任何改變。而現實中,短跑三十秒就足夠讓你腳步慢下來。

    幸好,張成擁有“腳底抹油”這個法術。這是殺人放火打怪升級尋寶逃命的年度最強必備法術,沒有之一。

    無論什麼時候,有幾個腳底抹油隨身總是能讓你底氣更足。

    張成擡手準備將這個法術放在南鈴身上。這樣兩個人小步跑都將擁有世界短跑冠軍的速度,至於全速跑……估計雖然比不過獵豹,卻也能和羚羊獅子之類的較量較量了。

    但是這一切沒有發生。因爲在他施法之前,他眼角餘光注意到有什麼東西不對頭。

    是的,是那個憎惡。它的速度……不,不是速度,而是步伐。憎惡的步伐散亂,雖然在衝鋒,但是那種左右搖擺的姿勢異常怪異,那明顯是失去重心的架勢。

    就算是憎惡這種拼裝起來的構裝怪物,他行動之中也得符合雙足步行生物運動的基本原理:就是重心要控制在中央一線。因爲如果失去重心,在重力作用下它天然就會跌倒。也就是說,除非它是個球或者是個輪子,否則重心不穩就別想行動了。

    而這個憎惡顯然就是失去了重心。

    下一秒鐘,在張成回過神來之前,憎惡已經一頭撲倒在地。慣性帶着它在地上稍微滑行了一小段距離。可以看到這個怪物身上很多部位都不受控制的蠕動着,發出令人靈魂都感覺到悚然的聲音,但是它卻無法再爬起來。

    就算是張成也明白過來,剛纔這一槍直接擊殺了憎惡。當然對於這種東西來說,“擊殺”也許不是一個合適的用詞,但至少是消除了它的行動能力。

    這就是……火藥武器的威力!

    它直接擊穿了憎惡的血肉盔甲,命中核心。這個在遊戲裏血厚防高的怪物被一擊秒殺了。

    地球上,如果說冷兵器和盔甲二者是長期互相競爭發展的話,那麼火藥武器的誕生徹底給了盔甲致命一擊。在火藥武器稍微發展到滑膛槍時代後,盔甲就從人類軍隊的作戰序列中漸漸消失。因爲根本沒用。什麼盔甲都在火槍子彈面前形同虛設,反而只是影響士兵行動的障礙。

    這就是南鈴的實力!

    雖然南鈴只是區區3級戰士。但是有了火槍,這個就算是13級戰士面對面都打不過的憎惡被直接一槍擊敗。用無可辯駁的事實證明了裝備纔是王道,等級都是浮雲,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招式再叼一槍撂倒。

    南鈴從衣服口袋裏摸出裝火藥的小罐子,給手中的火槍重新填充上膛。張成只能站在一邊看着她做這種事情。一時之間心中百感交集,也許南鈴選擇的道路並不是錯誤的。

    “能把這個東西燒掉嗎?”南鈴問道。別看憎惡已經不能動了,但那是整體上,具體到憎惡的每個細節,每一個肢體,每一塊能動的肉塊,都在蠕動個不停呢。

    “啊,應該可以。”張成也覺得放着不管太危險。萬一這東西又再生起來了呢?他從次元口袋裏掏出一罐油脂,將它灑在憎惡身體上,順帶着將食屍鬼的殘軀也捎上。然後南鈴用火把點燃了油脂。

    血肉的焦臭味瞬間瀰漫開來。失去整體行動能力的憎惡只能在火焰中徒勞的掙扎。

    “繼續走!”南鈴說道。

    兩個人繼續向前。黑暗通道里,時不時可以看到食屍鬼的殘骸。而且感覺上,越前面,殘骸上的傷損越嚴重。至於這些傷損是怎麼產生的……張成他們已經看過。

    這或許意味着憎惡開始的時候對食屍鬼充滿了興趣,殺死食屍鬼之後會花費很多時間細細咀嚼品嚐。但是到了後面的時候,也許食屍鬼最終用自己堅韌的皮膚筋肉證明自己不是一道好菜,所以它品嚐的興趣越來越小,隨便咬一陣就丟開了。

    也許一切如此發展下去,就會變成遊戲時間線的情況:大概一兩個月之後,玩家控制的角色來到了地下城的時候,憎惡已經學會了和食屍鬼和平共處。

    張成注意到南鈴的腳步慢下來。

    前方的通道已經慢慢變得寬敞,遠處有隱約的聲音。像是水滴低落地面,又像是某人在用未知的語言輕聲低語。

    “巫員……就住在前面嗎?”張成說道。

    南鈴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現在,兩個人不用問都知道,巫員面對的情況肯定不是來了一個訪客這麼簡單。無論是之前那個巫妖,還是剛纔的那個憎惡,都很明確的說明了這一點。

    前方又是一個大型的洞穴。現在張成已經看出來了,這座複雜的地下城其實是人工和天然的結合。它有一部分是人工造成的,但是更多的部分應該是某種天然的地下巖洞——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地下會形成這種空間。不過張成也不是什麼地質學家,對於這些東西並不在意。

    真正讓他在意的是這裏有一種……讓人不舒服的因素。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但是總之就讓人全身不舒服。而且這應該不是心理錯覺。張成可是有在第一幕地下城獨自呆上很長時間的記錄,而今天來這裏不足一個小時。就算地下空間會讓人天然感覺到壓抑,也沒理由這麼快就感覺到吧?

    如果說前方是什麼地方,那麼張成會認爲這裏可能是一個倉庫:空間很大,而且沒有任何多餘的雕塑、壁畫、傢俱或者諸如此類的東西。當然,此時此刻沒人在意這個空間,而是在意前方的一個角落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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