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身上下都已經溼透,宛如一頭落湯雞。哪怕現在,他依然要不停的咳嗽,將殘留在口鼻腔之中的河水給排出身體。
在他身邊遠處,白色的巨熊正在將無法行動的魚靈拖離水面。小熊不復平常幼貓的狀態,此刻的它僅從外貌來看是絲毫不遜色於昔日黃熊的洪荒巨獸。此刻它和魚靈的身軀對比雖然偏小,卻也勉強夠得上“獵食者”這種形象。畢竟地球上,很多猛獸其實都能捕獲體型是自己許多倍的獵物。這個場面其實更像是一頭熊在撕咬一隻擱淺的小鯨魚。
小熊正在大快朵頤。魚靈在它的獠牙下只能勉強做一些毫無意義的掙扎。張成這次身上並沒有以太視力,但是哪怕如此也能感覺到魚靈的力量越來越衰弱,而小熊的生命越發旺盛。這是一場真真正正的饕餮盛宴。小熊在喫掉魚靈,雖然並沒有撕咬和咀嚼,但是這確實是進食,小熊在把魚靈的力量變成自己的。
張成終於努力的把自己鼻腔內殘留的水排的差不多了。轉而看向小熊和魚靈。小熊的身體已經發生另外一個變化。之前它除了毛色之外和黃熊並無區別,但是現在它的肩膀上,具體的來說在它前肢的肩部,已經長出了一雙羽翼。說起來你一個哺乳動物長出了一對鳥類的翅膀簡直就是胡鬧,完全不協調,然而擁有羽翼的巨熊確實有一種令人望而生畏的氣勢。
過了很長時間,就連張成都休息了半天,而且用“魔法伎倆”弄乾淨了自己身上衣物上的水(說是弄乾了,但這個魔法也不是萬能。實際上頭髮因爲泡水的後果而變得散亂,用鏡子一照就知道很狼狽。)小熊這才結束了一切。魚靈殘餘的身軀化爲星星點點的光芒,消散在空氣中。小熊則慢慢的恢復爲最初的樣子,也就是小貓那麼大,一路來到了張成身邊。小熊身上的羽翼消失不見,或者說變成了肩部一團格外長的毛。現在,彷彿有一團雲一樣的絨毛出現在它前肢的肩膀部位。
“我們贏了。”小熊很興奮的說道。“張成,我需要休息一下,我需要時間消化我剛剛吸收的力量。”說完這句話,它飛躍而起,衝着張成身上就跳了過來。小熊身體彷彿化爲虛幻,直接隔着張成的衣服和其他的雜物直接跳進了卡牌裏面。
張成慢慢的站直身體。剛纔是怎麼回事?張成還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剛纔是……腦子裏突然響起一個聲音,然後他就一陣發矇,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他正在水中手舞足蹈的掙扎。也幸虧他在距離河岸很近的地方,水不算深,稍微掙扎了一下就踩到了水底,然後順利的爬上了河岸。
現在不是打攪小熊的時候……張成在黑暗中辨識了一下方向。有“黑暗視覺”加持,這並不困難,他很快就找到了目標,也就是遠方的小村。
從淺水區一路走上陸地,再踏上通往村子的小路。
夜色中的村子安安靜靜的。雖然這本來應該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接近村子的時候,卻清楚的看到地面上全都是水。
今天並沒有下雨,事實上張成黃昏進村子的時候地面還很正常。所以此刻看到這種情況才意識到剛纔這裏被洪水,或者說大浪淹過了。
對了……剛纔那個魚靈確實掀起了極大的浪頭。所以說這裏也受到了餘波影響嗎?當然現在魚靈已經被擊敗,所以洪水暫時退去了。可是剛纔……
看到村子的大門口,張成心頭涼了半截。大門敞開着,一眼就能看到村子裏大概有三分之一左右的房子倒塌了。
說不清楚涌入村子的浪有多高,但泥土被洪水這麼一衝一泡……自然就倒塌了一部分。
然而此時並沒有倖存者哭天喊地的聲音,沒有傷員痛苦掙扎,更沒有來回四處搶救倖存財物的倖存者……事實上,哪怕張成進入了村子,也只有一片死寂。
不會……都死了吧?但是想到剛纔和魚靈的交戰中,那種力量……那種簡直可以被稱爲“心靈污染”的力量。那種力量要說把人弄死張成絕不會有任何懷疑。甚至可能就這麼在睡夢中死掉了。
但是……不太像。哪怕如此也有些奇怪。因爲走到第一座倒塌的房子前面就能看到房子裏並沒有人。
泡水的房子裏沒有任何屍體,甚至連相似的東西都沒有。張成趕緊去看第二處倒塌的房子,情況依然一模一樣。他又去看一座受損嚴重但尚未倒塌的房子,情況還是一樣。
也就是說,村民都跑了?不是那種普通的跑掉一部分,而是所有成員都非常堅決的跑了。就在張成離開村子之後。這種動員能力……而且從屋子裏的情況可知,這絕不是倉猝起意,而是早有準備。可是今天黃昏進村的時候,張成可是半點都沒察覺到村子要搬遷什麼的。
也就是說,大概就在張成出發去見河神的時候,整個村子的人都跑了?是因爲他們知道河神一旦投入戰鬥就會嫌起大浪,怕被波及所以跑掉了嗎?
爲什麼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好像是被什麼東西作弄了?
等等,我是偶然來到這個村子,偶然進來問路,偶然察覺到魚靈的氣息……這一切完全是偶然,除了我之外並無其他力量插手。我趕路的方式是別人不知道的,這意味着就算是送我出門的黃公,也無法準確的預料到我會在今天黃昏就來到這裏。他們也不可能知道戰鬥的過程,沒人能在事先預料到這一切。實際上張成自己回想起來都覺得很奇怪。對方從一開始又慫又笨拙突然變成後面如此兇惡難纏……
張成一邊細細回憶今天的過程,一邊在村子裏四處尋找。正如他之前察覺到了,村子裏所有房子都是空的,不止是沒人,房子裏的細軟之物也被帶走了。
嘖……果然是有準備的撤離嗎?相當的怪異呢。
張成停下腳步,憑藉黑暗視覺的加持,他遠遠的看到有人正沿着村中小路朝着他這邊過來。
張成初始時候還以爲是尚未逃走的村民,但是馬上就察覺到來的是一個女性。
非常奇妙的女性,或者說打扮非常奇妙的女性。在這個世界,張成也算是見識過很多人和各種不同的衣物了。見過人類的,也見過異族的。但是他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穿着大量樹皮、少量獸皮以及其他一些看上去就沒有多少保暖功能的東西做成的衣物。這種衣物如果是夏天看到,你還說這是爲了清涼避暑。但現在可是冬季。穿着這種衣服讓人本能的想到“野人”這個詞,不止如此,你還會本能的懷疑這人爲什麼還沒被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