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按照遊戲時間線,那麼玩家來到第三幕還要半年。姜考中途遭遇獫狁(半人馬)那就是徹底完蛋,絕沒有逃走的機會。毫無疑問,他的下場定然就是二選一,要麼被作爲奴隸賣掉,或者等家人出錢將他贖回。
在張成遇到姜考之前,姜考早已經被俘虜,但並沒有被殺害。所以只要他不做出傻事,那些獫狁明顯也不會殺掉他。事實上,張成不覺得姜考會做什麼傻事。因爲他家裏很有錢。在這個世界,贖回俘虜那也是很普通的事情。這事很普遍,所有的文明種族——除了萊夷之外——都接受這種做法。獫狁自然也不例外。
萊夷那是徹頭徹尾的野蠻人,甚至連貨幣的概念都還沒有,所以連文明種族之中通用的“贖回俘虜”都不懂。他們就是這樣才成爲鄙視鏈的最下端。雖然是智慧種族,但通常卻被當成野獸對待。這就是爲什麼萊夷建成了一座歸城,立刻成了轟動世界的大新聞。
話說明明歸城距離營丘不是特別遠,依然沒有人類商隊敢去歸城看看。大家都怕被萊夷生吞活剝——這個世界的人類死法有無數種,但被喫掉絕對是最糟糕死法名單的前列。
也就是說……姜考就是那個系列任務要追殺的叛徒?殺掉能讓你從庶民直接升級爲士人的人類公敵?
可是不太可能。很難想象姜考這人能做出什麼讓人恨之入骨的背叛行爲。這麼一個有錢的遊士,來這邊就是爲了遊山玩水增長見識的。他怎麼可能刻意造成什麼破壞呢?他既沒有這個動機,也沒有這個能力呀。話說東夷軍隊一到,姜考絕對會是那種溜之大吉的類型。張成可不覺得姜考會留下來做點什麼。
而且這東西並非姜考隨身攜帶。他是在和家人通信之後,家裏人特定託人送過來的禮物。如果沒有張成,那麼這件東西肯定安安穩穩的呆在姜考家的倉庫裏。
完全搞不明白了。也就是這東西有兩個嗎?
如此一來倒是完全說得通的。遊戲裏得到的,和姜考眼下送的是同樣的物品,但並非同一件物品。換句話說,這瓶靈泉是遊戲中並未出場的東西。
“這個東西太貴重了!”張成也是在這個世界呆了足夠長的時間,所以知道按照禮儀,眼下哪怕心裏很想要他也必須客套一下。
“祝融之血”放進卡牌裏,那就是一張無限的源牌。這個東西如果放進卡牌裏會怎麼樣?想想都覺得很厲害。
而且上來送兩件東西……不管是哪一件都非常寶貴啊。哪怕是爲了報答救命之恩,以及回贈的禮物,張成覺得一件也就夠了。張成雖然送給了姜考一件玻璃製品,但是玻璃製品再漂亮那也只是裝飾品而已。而這兩件東西卻都是實用派啊。一件能夠換來神恩,另外一件甚至能讓人變成大巫。
總而言之,不管是從這個世界的角度,或者是地球人的角度,這次回禮的價值都太大了。
麻蛋,讓人很有那種“禮多必詐”的危機感啊!
“這個,比起賢弟的救命之恩,實在不值一提。”姜考客氣了一下。“而且說實話,我這裏有事相求。”
果然天下沒有白拿的禮物。張成定了定神,想聽聽姜考有什麼要求。
“張成賢弟,這段時間你遵奉昆吾大夫之命,在這裏公幹……敢問有些什麼線索了沒有?”
“這個,”張成猶豫了一下。“目前只能說稍微有點頭緒吧。”而且頭緒還都是你給我的。
看到張成沒有第一時間答應,姜考顯然有點訕訕之色。“那個,其實也沒啥,但是到處都說萊夷實在不可信……”
其實來營丘的路上,姜考就已經信心滿滿的說過自己要去歸城。張成估摸着,姜考最初的想法其實就是在營丘這裏尋找一個熟悉歸城情況的商旅,花點錢捎帶上他一起去。但是顯然他這幾天在營丘的所見所聞讓他添加了幾分顧慮。別說他這種爲了拓展見識而出來旅行的人了,就連那些號稱要錢不要命的商旅(站在地球人的立場,張成覺得這純屬奴隸主貴族對於商人的偏見)都對歸城退避三舍。
被殺死是一回事,被喫掉又是另一回事了,這也是爲什麼大部分人都不願與萊夷有所關聯的原因。被萊夷那種食人生番喫掉的話,那真的是欲哭無淚的結局了。
原來是找個護衛。不過張成真的不覺得姜考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姜兄爲何要去歸城?都說萊夷野蠻啊。”張成問道。“既然有風險,那不如不去。”
“這個,我出來這一趟,曾經在父親面前誇下了海口。”姜考顯然也很窘。“如今想要收回來卻是不容易了。”
原來如此,所以這也能理解了。話說普通地球人估計很難理解這種破事。但是在這種蠻荒社會,通行的是另外一種道德觀。參照地球歷史就知道,這種蠻荒時代,父親對於兒子是有着絕對的支配權和所有權的。別說父親了,兄長對於弟弟都有支配權。比方說地球歷史上就記載着春秋時期有那麼一位哥哥,公開對弟弟叫囂“你死了,我一定能得志!”逼弟弟去死。
要是在現代社會,做弟弟的估計直接就能啐哥哥一臉唾沫,但是放在古老的道德觀體系裏,這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總而言之,姜考不得不去歸城,所以需要一個護衛。
姜考本身只是一個不超過5級的戰士,他身邊的姜黑是不超過8級的法師,而那個車伕估計連職業都沒有。這種級別,要是歸城是個人畜無傷的和平都市倒還罷了,要是這是個遍佈危險的野蠻人巢穴,那簡直就是送死。所以他需要一個護衛沿途保護他,而張成確實非常合適。
不過姜考已經知道張成是尊奉主君的使命來這裏公幹的。如果沒有很好的條件,想說服張成陪同他出去一趟可不容易。他並不知道張成這些日子在營丘這裏沒找到大巫的線索,本來就有去歸城的打算。
不過自己獨自去的話行動很自由。帶上姜考的話那絕對是一個累贅。特別是張成作爲旅法師,有些力量是不能曝光的。要是被姜考看到會有後患。
不過所謂喫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短。姜考拿出這種禮物來,張成還真的不好拒絕。所以思量再三,張成還是答應下來。
既然已經打算要去歸城了,那也就只能說盡快動身了。不過這個年代可沒有說走就走的旅行。雖然車馬都是現成的,但旅行中的各種消耗品,補給什麼的都必須自帶。兩個人稍微商量了一下,各自分工。姜考去購買一些食物和水,張成去購買一些宿營防雨之物——此時已經冬末春初,近海潮溼,情況又和內陸有所不同——將東西採買完畢,晚上碰頭,細細商量一下要怎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