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書一句話讓玉沐沐好奇起來,“你說什麼?”

    天書繼續道,“無極門雖是小門派,卻也在修真界存在多年,資歷匪淺,這一任門主葉問天終究是有一些見識,難道他會毫無緣由的將一個陌生人迎入無極門還許諾他尊主的地位麼?”

    天書的話讓玉沐沐回想起花耐寒進入無極門那一年。

    那是三年前,師父本是出門遊歷可回來時卻帶着一個陌生少年,那人便是花耐寒,師父很看重他,將他奉爲無極門的貴賓。

    爲了讓花耐寒留在無極門,師父給了他一個無極門從未有過的尊主名號,與其在門內平起平坐,爲他在門派中單獨修建了一處殿宇,甚至還物色美人獻給他。

    師父一切的做法都在討好花耐寒。

    可是花耐寒看上去並沒有過人之處,他的術法修爲的確是上乘,可這世間比他厲害的人尚也有人在,她當時也想不明白師父極度諂媚花耐寒的緣由。

    玉沐沐垂眸看向天書,“莫非花耐寒身上有我們不知道的祕密?”

    天書道,“沐沐你很聰明,你說得沒錯,花耐寒並非普通之人,這也正是我想告訴你的,花耐寒的真實身份乃是天池靈子。”

    “天池靈子?”玉沐沐從未聽說過這四個字。

    天書解釋道,“天池的存在乃是一千年之前的事了,你當時尚且還未出生,當然不知,天池原本乃是世間靈氣最爲充裕之地,浩瀚的靈氣經久不絕,久而久之匯聚竟形成了魂胎,而花耐寒便是這經由靈氣而生的神魂——天池靈子,靈子之力不可估量,花耐寒天生靈胎,尋常人只要獲取他的靈力甚至是一絲血肉提升的術法甚至比苦苦修煉百年都來得多。”

    世上竟還有這般提升修爲的方法?

    如此說來那花耐寒豈不是是修真的香餑餑,人人趨之。

    天書讀到了玉沐沐心中的想法,道,“花耐寒身上一絲一毫對修真界來說都是寶貝,而你的師父葉問天如今並不知道他真實身份,只是花耐寒在你師父出遊時無意中用一滴血救了他,你師父便生了私心,想要花耐寒長期爲他所用,只是他功法不敵花耐寒便只能設法討好他留在無極門,而花耐寒恰好也正在尋找暫避之所,便也順水推舟留了下來。”

    “照你這麼說天池靈子應該很厲害纔是,怎麼聽起來花耐寒之前像是連所居之地都沒有?”

    “這便是他的悲哀了,身懷異體難免遭有心人惦記,若不是他遭遇了那些事,他的人生也該是風光霽月,花耐寒,早就死過一次了。”

    天書一頁頁急劇翻涌起來,玉沐沐只覺得有一陣急風將自己吸進天書。

    她的耳旁傳來天書的聲音。

    “沐沐,便由你來親眼看一看花耐寒曾經的過往吧。”

    玉沐沐身處一片白霧之中,待白霧散去,她的眼前忽然出現一幕景象。

    眼前的花耐寒一身白衣,面帶仙門正派弟子的浩然正氣,長相與現今一般精緻。

    如今的花耐寒一身只有似有如無的邪氣與陰鬱,可此時看見的他眼底溫潤和雅,全然不是如今的冷漠寒霜。

    忽然一道長鏈飛過來綁住了他的腰身。

    花耐寒隨即動彈不得,狼狽的倒在地上。

    他看着綁在身上的繩索,目光裏帶着驚詫卻無一絲怒意。

    他的面前站着幾人眼神不明的盯着他。

    花耐寒看向其中一個老者,“師父您怎麼會在這裏?爲何要綁住季靈,可是季靈做錯了什麼?”

    “你是錯了,錯就錯在你不該生來靈胎。”

    那老者來到花耐寒面前,忽然一掌打向花耐寒胸口,霎時花耐寒口中噴出一股鮮血。

    老者身旁有人拿杯盞接住花耐寒口中鮮血,目光熾熱。

    玉沐沐明顯看到端着杯盞的人喉頭動了動,似在吞嚥口水。

    然而很快老者便將杯盞一下拿走,仰頭喝了下去,不過片刻,他花白的頭髮竟有幾束變得黝黑,他長長地舒了口氣,而後纔看向一臉不可置信的花耐寒。

    “果然是天池靈子的血,季靈,你果真沒有讓爲師失望。”

    老者仰天大笑,嗜血瘋狂的眼神直直盯着花耐寒,“好徒兒,師父老了,如今更是大限將至,只有你的血才能讓師父重換生機,你一向孝順,把你這一身血肉分給爲師,你該是願意的吧。”

    “師父……”

    花耐寒明亮的眸子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師父在說什麼,師父是要殺了弟子麼?”

    他的眼眸漸漸變得通紅,似乎難以接受眼前看到聽到的一切。

    “師弟,你一向尊師重道,師父要你血肉,你不是應該高興纔是麼?”那原本端着杯盞的男子開口道。

    “無辰師兄,你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你也要殺我?”花耐寒似乎連開口都變得艱難。

    無辰冷笑一聲。

    花耐寒又急忙看向無辰身邊的年輕男子,“師弟,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那年輕男子咬了咬脣,似乎不敢看花耐寒的眼,只低頭道,“季靈師兄,你一向尊師重道,師父要你獻出血肉,你便從了吧。”

    花耐寒徹底愣住,他像忽然間不認識眼前這些人一樣看着他們。

    過了一會兒,像是想通了什麼,他忽然低聲笑了起來,只是笑着笑着淚水從他面頰流過,“我明白了,一切都不過是一場騙局,你們是故意引我到這裏,原來一切都是一場謀劃。”

    那老者道,“我將你養大等得就是這天,季靈,你是個孝順孩子,放心,爲師不會讓你很快死掉的,爲師會好好生照看你。”

    那老者果然沒有很快讓花耐寒死掉,只是變着法子折磨他。

    玉沐沐看到他們將花耐寒帶進了一處山洞關了起來。

    每天這老者都會過來,他做得只有一件事,便是拿刀割下花耐寒的一處血肉,當場吞嚥下去。

    那老者的身形越發年輕起來,偶爾在他心情大好時他會施捨給他其他弟子花耐寒的血。

    花耐寒的身軀日漸消瘦甚至形銷骨立,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淡雅之態。

    他的白衣被血浸透成了深紅色,裸露在外的皮膚全是深深淺淺的刀痕,看上去甚是恐怖。

    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這樣的日子,玉沐沐離開不了這裏,將他的絕望全看在了眼裏。

    她看到他自絕經脈、看到他一頭撞上石壁,看到他用鐵鏈套上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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