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心閃爍灼灼紅光,閉了閉眼,就要一掌往秋遲腦上拍去。
“爹,不要啊,爹!”
秋遲驚駭,猛烈掙扎起來,然而周身被縛,他根本避不開那一掌。
“啊!”
他驚慌大喊起來。
秋不嘆眼中已然含淚,縱使秋遲不爭氣,可到底是他兒子,要親手殺了他,他又如何不心痛。
可今日不殺他如何服衆。
就在秋不嘆掌心即將觸碰到秋遲時,一個身影閃動,衣袖在他泛着紅光的手掌上輕輕一拂,剎那間紅光泯滅。
秋不嘆喫驚的看着眼前人,“花尊主?”
花耐寒道,“終究一場父子,秋島主不必如此,我看不如將秋公子送上思過崖,以十年之期徹底反省悔悟也不是不可。”
秋不嘆一愣,看了看四下修士,“可是秋遲確實犯了大錯……”
秋不嘆爲人剛正不阿,在仙門很得人心,真要逼着他手刃親子,大家都有些看不下去。
花耐寒這番話後隨即有不少人附和。
再看無辰,他一向以仁懷示人,此刻當然也不能反對,便也說不了阻止的話。
秋不嘆當下躬身,“多謝各位同道寬懷,秋某人感激不盡。”
雖然秋遲撿回了一條命,可對於思過崖,玉沐沐是知道這個地方的。
此乃仙門囚禁犯了大錯的修士之所,只是那思過崖卻不是個好地方,終日寒冷刺骨,周邊更是寸草不生,陰雲覆蓋昏暗爲伴如同煉獄,尋常人在那樣的地方一日都待不下去,待上十年,只怕出來後都不成人形了。
然而縱使不是個好去處,可卻也比沒了性命要好。
只是玉沐沐不明白,花耐寒爲何要送秋島主這個人情?
她不覺看向花耐寒。
他對着秋島主安慰關懷的模樣卻讓她有些看不懂了。
衆人心裏都明白,雖然攻擊鹿行山的魔族被消滅乾淨,可山外的鎮民依然不斷有人遭遇侵襲,無辰和跟隨他下山的修士此番並沒有尋到線索,真正的幕後主使還沒有任何音訊。
如今只能將此地重整好,繼續探查。
現在內賊一事已經解決,可鹿行山此刻卻是一片狼藉,還需諸多善後事宜,衆人便也逐漸告辭散去。
花耐寒對面,無辰冷冷看向他。
無辰只覺得眼前的年輕人似乎不簡單。
而一旁月喬笑着過來拉他,“師弟,好久不見了,我還有許多話要同你說呢。”
無辰側眸看向月喬,眸子裏帶上了笑意。
隔了這麼多年,月喬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
她還沒死。
還是那麼美麗動人。
回想起再次見到她後,她對自己的柔情蜜意,無辰心裏一動,由着月喬將他拉走。
而玉沐沐自然也跟隨花耐寒回到營帳。
只是在回營帳之前,玉沐沐首先要做的便是接回百蒼夫人她們。
她現在不僅要爲感化花耐寒勞心勞力,還要擔心他身邊的女人們。
玉沐沐覺得約莫再沒有人能在感化之路上有她勤勉的了。
而那九霄宮白雲生和他師父落傾素卻也是熱心腸,不時派人送來靈藥繼續爲百蒼夫人療傷。
很快,百蒼夫人的傷勢便好轉起來。
這一番受傷,百蒼夫人的話似乎也比平日多了起來,以前臉上總是皺着眉頭,現如今卻開始慢慢有了笑容。
“收了人家那麼多靈藥,怎麼說也要親自上門道謝纔是。”
這日,玉沐沐在探望百蒼夫人時聽她如是說道。
玉沐沐看向百蒼夫人。
也不知百蒼夫人是想到了什麼,目光溫柔似水,嘴角微微含笑。
再聯想到百蒼夫人近日時長對她提起白雲生,玉沐沐心中微詫,百蒼夫人莫非對那白雲生……
她想起無意中看到的白雲生看他師父落傾素的眼神。
那哪裏是一個弟子該看師父的樣子,分明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看心上人的模樣。
玉沐沐不禁覺得有些頭大。
一場屠魔之行,花耐寒不僅沒有和他的那些夫人們加深感情,反而他其中一位夫人似乎還變心了。
這會看百蒼夫人滿懷柔情的神色,玉沐沐斟酌了片刻,開口道,“那白公子是個善心人,只是近日各仙門都在爲屠魔費心獻計,聽說九霄宮被無辰仙長親自指派爲主事,想來事務繁忙,我們貿然前往只怕打擾。”
百蒼夫人聞言臉色暗淡下來,“如此,那便改日,待屠魔大會結束,還是當面謝過白公子爲好。”
玉沐沐沒有應聲,只想着百蒼夫人許是一時情熱,待屠魔大會結束想必對白雲生便不那麼上心了。
只要不上心,就不會傷心。
與百蒼夫人告辭後,玉沐沐往自己的營帳走去。
途徑花耐寒的營帳,只見裏面人影婆娑。
與之前不同,現在無極門營帳範圍不再冷清,隨時都有其他仙門拜訪。
花耐寒似乎也忙碌起來。
玉沐沐很少見他走出營帳,他的營帳內總是聚滿了拜訪者。
他現在已然成爲整個仙門舉足輕重之人。
玉沐沐正想回去,這時偏偏一陣疾風襲來。
目光所及之處驟然顛倒旋轉起來。
待玉沐沐回過神來時赫然發現自己站得地方已經不是無極門的營帳,反而是一處頗爲僻靜的樹林裏。
而她面前站着的是月喬。
月喬也正看着她。
她的目光像是審視,像是打量,看得玉沐沐心裏發怵。
“是你把我帶到這裏的?”玉沐沐問道。
月喬輕笑一聲,“自然是我,別人難道還有這樣的本事。”
“你有何事?”
月喬卻笑而不答,隨後她的目光看向不知名的遠處。
“再次見到我,你難道不好奇爲何我會出現在無辰身邊,爲何我明明認識季靈卻與他不相認?”
玉沐沐道,“這不是我該知道的。”
花耐寒沒有主動告訴她的,她是傻了纔會去問,就算心裏有無數疑問不該開口時就不能開口。
“我原先倒是小瞧你了,怪不得季靈會告訴我若是不方便與他聯繫時可來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