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回事?”

    一道聲音從高空傳出,玉沐沐擡眸一看。

    一批人馬御劍而來,卻是無辰等仙門中人。

    江離淮此時已經站起了身,明明身受重傷,身上血跡斑斑,可他卻步伐翩翩,一派從容模樣。

    他笑嘻嘻走到無辰等人面前,“衆位仙門道友來得可真是時候,我們這前腳剛將這殘殺村民的魔頭誅殺,後腳各位就大駕光臨,哦,那句話是怎麼說得,趕得好不如趕得巧。”說着拱了拱手道,“諸位日理萬機,能在百忙之中抽身前來,真是辛苦啦。”

    玉沐沐看他一臉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想來怕是因爲受了傷,江離淮這才把氣灑到了無辰等人身上。

    江離淮一臉笑容說這話,總有些陰陽怪氣的意思,可這話卻讓在場仙門中人一時都沉默,並沒有人當場駁斥。

    降服這虐殺村民的魔頭乃是衆仙門此趟鹿行山之行的目的,前幾日魔界突然發出邀請共謀屠殺此魔人,滅魔勢在必行,仙門商議之後決定接受邀請。

    可魔人一向奸詐,就怕到時仙門真去了,魔界是假借屠魔背地裏又有什麼幺蛾子。

    臨到出發之時,無辰仙長卻遲遲沒有現身,想來也是在仔細斟酌此事,無辰仙長地位非同一般,等他從營帳內出來,衆人才出發,這才比約定時刻晚來了些。

    如今看此地滿目瘡痍,而這魔使江離淮又一身都是傷痕,看來定是經過一番苦戰,魔界倒像是真爲屠殺此魔使了心力。

    秋不嘆站了出來,“滅殺此等魔頭算是魔界爲天下百姓做的好事,此次,魔界可算功勞一件。”

    他目光又看向了站在不遠處的一男子和玉沐沐。

    看這男子身形,似乎是魔界護法司煉。

    據說司煉此人陰沉少語,唯一感興趣的便是女人,此刻見他一直沉默,看來性情果真如此。

    秋不嘆不屑與此等急色之人打交道,倒是對玉沐沐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

    玉沐沐他是認識的,無極門花尊主的人。

    只是花尊主不久前稱病一直在修養中,並未參加今夜之行,想不到他本人未來參加,卻是讓玉沐沐這姑娘來了,花尊主一向足智多謀,本人卻稍特立獨行,他們一行人耽擱了時辰,玉沐沐自是比他們早到。

    仙門中同樣對花耐寒頗爲欣賞的還有不少人,連帶對玉沐沐也高看幾分,此刻已經有好幾人對玉沐沐抱拳,玉沐沐一一還禮過去。

    她側過眸子偷偷看一眼花耐寒,他一臉冷漠,竟是看也不看仙門衆人。

    而那邊反而是無辰深看江離淮一眼,不動聲色道,“江魔使似乎有不滿之處?”

    無辰面上雲淡風輕,可看着江離淮那張笑臉,心裏卻頗爲惱羞成怒。

    實在是今日臨近出發之時,月喬癡纏地厲害,他一時抵抗不住這才誤了時辰。

    而如今仙門中人誰不敬着他無辰,而這江離淮顯然出身自仙門,只是不知何原因如今竟投靠魔界,說到底不過魔界一走狗罷了,竟敢在他面前造次。

    江離淮又是一笑,“不敢不敢,如今魔尊有意與仙門各派交好,大家和睦共處那纔是好事嘛,不才哪裏敢有不滿之處,衆位能來已是給足我魔界面子了。”

    只是原本打算要將這叛魔帶會魔界,如今他卻一掌拍了自己腦門兒,既然帶回不了,不如賣仙門這些僞君子一個人情。

    他手指沾了沾自己身上的血跡,臉不紅氣不喘,道,“這叛魔是我等人捨身忘死才除掉,爲了天下大義,我江某人流點血受點傷又何所謂,爲了一表我魔界與仙門交好之心,這叛魔的屍身就——”

    江離淮話未說完,身後卻突然颳起一陣疾風。

    只見一直沉默不語的司煉竟然五指成爪,強大的內力生生將令九辰的屍身拖離了地面。

    隨後,他便眼睜睜看着令九辰的屍身在那內力之下化爲無形被司煉盡數吞噬。

    這一幕,衆仙門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玉沐沐卻是心驚不已。

    花耐寒這是有多狂妄纔敢在衆人面前當場吞噬掉令九辰?

    江離淮卻是最先反應過來,當即大笑道,“各位好友看見我魔界的誠意了罷,以後此叛魔再不會有機會殘殺生靈,此等下場乃是咎由自取,各位好友可解氣?”

    魔界難道便是這樣處理叛魔的?

    此等做法以前倒是從未聽聞。

    然而江離淮這一番話下來,衆人倒是面色稍緩。

    只有玉沐沐注意到花耐寒的眼眸又漸漸變成了猩紅之色。

    花耐寒是靈胎,他僞裝成另外一個人時是不會讓人察覺到他真正的氣息,可這些日子一連吞噬了好幾個大魔,他的修爲暴漲,人也更似邪氣。

    玉沐沐唯恐花耐寒此刻瘋魔,心口怦怦直跳,只緊緊盯着他。

    卻見花耐寒忽然一躍而起,飛身離開。

    江離淮與衆人笑道,“衆位莫怪,他這人想必又是急着去會哪個相好的去了”說着,一臉斥責之色,“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說走就走,太不像話了。”

    無辰冷看他一眼,其他人卻是神色不一。

    司煉淫名在外,若是這次不是因爲除魔,仙門是絕不肯與此等人物站在一起的。

    而江離淮與魔人爲伍,德性只怕也好不到哪裏去。

    既然眼下魔人已除,衆人更是不想再待於此地。

    無辰大袖一揮,首先御劍而去,一行人跟在他身後相繼離開。

    待人都走遠,只剩下玉沐沐與江離淮。

    剛纔那些人眼中冷色似乎根本沒有影響到江離淮,他又笑嘻嘻走到玉沐沐面前,“如此良辰美景,花好圓月,只有我與沐沐美人共處,這實乃是天賜良機啊。”

    良辰美景?

    花好月圓?

    看着這一地的屍體,玉沐沐實在沒有感覺到他說的這八個字之風韻。

    地上,阿靈一動不動,想到之前那張靦腆的笑臉,她心裏不由一嘆。

    玉沐沐道,“江公子,我想將阿靈尋一處地方葬下?”

    江離淮自是點頭,更不忘此刻表現自己,“我幫沐沐美人。”

    待將阿靈入土爲安又是半個時辰之後。

    江離淮道,“好不容易只有我與沐沐你獨行在外,良機難覓,沐沐美人可願與我江某人夜遊一番?”

    玉沐沐看着他的眼道,“江公子,打擾多時,如今我也該回去了。”

    江離淮似乎怔了怔,臉上的笑意淡了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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