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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濃夫人驀地臉色一陣慘白。

    不管她心裏的人是誰,可她如今的身份卻是貨真價實的胭濃夫人。

    是花耐寒的人。

    當着他的面,她卻在說與另外一個男人的糾纏。

    花耐寒在向這邊走來,胭濃夫人低下頭不敢去看他的眼。

    玉沐沐上前一步擋在胭瀟瀟面前,臉上已經掛上了笑意。

    她嬌嗔道,“尊主是何時回來的,胭濃姐姐這些日子一直在爲尊主交代的事勞心,剛纔還在妾身面前提到尊主了呢?”

    她這話也不算假,也不知剛纔花耐寒到底聽到了多少。

    花耐寒道,“哦,是麼?”

    玉沐沐點頭,“胭濃姐姐一直將尊主的事放在心上呢。”

    花耐寒看着玉沐沐的眼,似在打量她,玉沐沐笑得更是乖巧溫柔,花耐寒卻在掃了她一眼後就移開了目光轉而去看她身後的胭瀟瀟。

    他忽然開口道,“既然如此用心爲本座辦事,理應嘉獎纔是,你在抖什麼呢?”

    胭瀟瀟驀地跪下來。

    這個時候她不怕是假的,她不是玉沐沐,與花耐寒相處的時日和說過的話一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在她的印象裏,花耐寒不苟言笑,冷厲嚴肅,這些年他掌控無極門的所作所爲她早就看在眼裏。

    這個人絕不是好相與之輩。

    然而,竟想不到花耐寒將她扶了起來,他道,“溫自印回來了。”

    他這話說完,不只是胭瀟瀟就連玉沐沐都冷汗直冒!

    玉沐沐緊張看着他。

    胭瀟瀟艱難開口,“尊主……”

    花耐寒卻打斷道,“你既然住在煉丹堂,便多去親近溫自印也是無妨,玉醇方纔已經告訴了你本座要找的東西,你從溫自印下手,也許更能早些得到線索。”

    他擺擺手,“退下吧。”

    胭瀟瀟怔楞了一瞬。

    就這?

    對於她與溫自印的關係,難道尊主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可看他似乎並無怒意。

    胭瀟瀟心裏拿捏不準他的心意,可她並不傻,尊主沒有懲罰她已算行了好運,她再不敢多言,忙道了句“是”便退下。

    玉沐沐也鬆了口氣。

    看花耐寒臉色沒有絲毫不悅,她卻也忍不住暗道,終究是一個冷心冷情的人啊,對於身邊人的心意他並不在乎,若是有朝一日是她愛上了另外一個男人,他許是也會這般不以爲意。

    花耐寒看着她道,“在想什麼?”

    玉沐沐忙回過神來,這人是什麼時候看過來的,她臉上又換上了一副委屈的神色,似嬌似怨又似滿含着柔情。

    這種表情,玉沐沐已經練到隨時需要隨時能換上的佳境,她道,“妾身在想尊主這些日子似乎有不少事呢,妾身總是看不到尊主,一看不到尊主就想念的緊。”

    說着,她去抱花耐寒的臂膀。

    花耐寒輕輕甩動衣袖,把胳膊從玉沐沐懷中抽出來,不再看她。

    玉沐沐有時會生出一種感覺,彷彿只要她表達對他的“癡心一片”他就會眼睛疼一樣。

    玉沐沐只聽他道,“既然你如此深情,本座又豈能辜負。”

    他說的“豈能辜負”,玉沐沐當夜便體味的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可這人也只僅僅限於在牀上時頗爲賣力了。

    也只有這個時候,能讓玉沐沐感覺到他似乎稍微對她有那麼一絲的興趣,其他時候,他又冷淡如初了。

    衆仙門此番聚集於凌雲島無外乎是爲島主秋不嘆賀壽,然而在生出變故之後,這個壽辰便也顯得暗淡了,連喜慶都似強撐着來的。

    大壽一過,接着便又到了煉丹堂堂主夫人林素素的出殯之日。

    雖然只是一堂之主的夫人,在仙門之中並未派的上名號,可出殯之日緊接着秋不嘆壽辰,於是衆人便很給面子的也出席了葬禮。

    紅帖換白幡,這一幕,衆人看了也不禁生出一絲唏噓。

    胭瀟瀟如今住在煉丹堂,自是也出席了堂主夫人下葬禮,不可避免,她再次看到了溫自印。

    滿堂弟子忙得暈頭轉向,奔來跑去,可他卻一人靜靜站在棺木旁,目光赤紅。

    他微微弓着身子,從來挺拔的身影這一刻看來竟也生出幾分淒涼之意。

    林素素真的對他來說很重要吧。

    胭瀟瀟吸了口氣,竟不知是該恨他還是可憐他。

    她走了過去,語帶嘲意,“聽說你回來以後一直都不喫不喝,你們溫家兄弟倒是一模一樣啊,呵,這個樣子竟然還想着擡棺木,恐怕不將你的素素姑娘從裏面摔出來都還是好的了。”

    長時間未進食水,溫自印的嘴脣蒼白乾裂,可在他看來,胭瀟瀟的面色也並不比他好到哪裏去,她雙目紅腫,面色蒼白憔悴,他恍惚記起來,剛回到凌雲島第一次見到她時,她還不是這個模樣。

    他撇過頭,輕聲道,“瀟瀟,對不起。”

    胭瀟瀟輕笑一聲,“你似乎也只會對我說這三個字了呢。”

    溫自印道,“是我虧欠於你,若是你有任何要求都可告訴我,若我能辦到定會幫你。”

    胭瀟瀟道,“溫二公子倒還真是大方,若是我想要的是你溫家最爲看重之物呢,如此,你也捨得麼?”

    溫自印微微蹙眉,沉默不語。

    胭瀟瀟本是剛纔聽聞他如此一說才驀然回想起花耐寒交代之事,隨口一言,他卻半響沒有說話,她不由冷笑一聲,“怎麼,這就捨不得了。”

    溫自印頓了頓道,“若是你要其他東西,我想盡辦法都會爲你取來,可溫家最爲看重之物,我卻實在不能給你,不是我捨不得,乃是你根本取不了,溫家家祖世代祖訓誓死看護溫家祖墓,這祖墓於你並無他用。”

    “祖墓?”

    胭瀟瀟心頭一跳,又問道,“祖墓裏有什麼?”

    “並無其他,只有家祖遺蹟罷了。”

    胭瀟瀟垂下眸去,心裏卻暗道既然世代守護,裏面又真的毫無要物麼,尊主究竟在找什麼,他要的東西會在溫家祖墓裏麼?

    她暗暗記下來,只尋思着待葬禮一過便稟告過去。

    有弟子來報,說是儀式開始。

    胭瀟瀟看了一眼溫自印,轉身離去。

    浩浩蕩蕩的送葬隊伍從凌雲島一頭排到了另外一頭,看不見尾,送棺之人卻不是溫夫人夫婿溫自行,而是另外一個神色哀傷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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