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花耐寒說了什麼,赫連飄雪的臉色很是不好看。

    花耐寒轉身離開,赫連飄雪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也走了。

    這些日子以來玉沐沐還從未見過不可一世的魔尊赫連飄雪如此惱火卻又像是發作不得的神情,她只覺得有趣,不由繼續看着赫連飄雪,也實在她這這位置算得上頗爲不錯,層層垂柳將她遮掩的嚴嚴實實,今日她穿得又是一身淡青色雲紗衣,若不往這邊看很難會發現她。

    然而赫連飄雪卻是往她這個方向走了過來,玉沐沐不由一急,她實在對這個冷麪美人沒有好感,待會若是讓赫連飄雪看見她,勢必又是對她擺出一副嘲諷臉。

    玉沐沐真是受夠了赫連飄雪這種臉色。

    正做好了要與赫連飄雪正面冷戰的打算,不想江離淮忽然從一旁出現站到了赫連飄雪的面前。

    兩人與她距離不近不遠,剛好她可以聽見他們二人的談話。

    “如今該以大事爲主,你的心思卻去了別處,放在了不該放的人身上,你到底要執迷不悟到何時,該醒醒了。”

    玉沐沐簡直要爲江離淮喝彩,身爲赫連飄雪的下屬,他竟敢以如此口吻對赫連飄雪講話,實屬勇氣可嘉。

    “我的事不要你管,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用你來提醒我。”赫連飄雪竟然也沒震怒,只是神色淡淡。

    “他不是你該招惹的人,如此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絕非好相與之輩,你莫要與他走得太近。”江離淮又道。

    赫連飄雪終於神色有絲不耐煩起來,“就算不該招惹也已經招惹了,你如今說這些又有何用,若是真看不順眼,大不了你走就是,不用一直跟着我。”

    他們的對話聽上去爲何如此怪異?

    玉沐沐喫驚,這並不像是上級與下屬的談話。

    “走?”江離淮怒極反笑,“這麼多年我爲你做了什麼,你難道都忘了麼,現在爲了一個男人就如此對我說話?”

    玉沐沐凝神屏息,她不想窺聽別人的祕密,可是是這兩人湊到她身邊讓她聽,不聽不行啊。

    赫連飄雪神色緩和些許,面上似有愧色,頓了頓道,“總之,我是不會放手的。”

    她是在說花耐寒?

    玉沐沐終於反應過來爲何赫連飄雪對她一直橫眉豎眼,原來是因爲她竟看上了花耐寒。

    赫連飄雪轉身走開了,江離淮一個人靜站在原地。

    直到赫連飄雪走遠,他忽然側頭看向了玉沐沐的方向,“你還打算在樹上待多久?”

    玉沐沐不由一驚,輕輕一躍,從樹稍飛身至他身旁。

    “江公子,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江離淮道,“魔尊與你家花尊主相談之時。”

    這是一開始就發現她了?!

    見玉沐沐神色頗爲精彩,江離淮本來稍顯鬱煩的臉上終於帶上一絲笑意,“不用太感激我,雖然我爲了不讓魔尊發現你而與魔尊發生了點不愉快,可只要沐沐美人兒沒事,我江某人就算是與魔尊生隙又何妨。”

    他嘴上說得無私凜然,可玉沐沐心裏卻明白,就看剛纔江離淮與赫連飄雪兩人的談話,他們二人的關係只怕不是表面看上去那般簡單,她想了想,試探着問,“你們魔尊瞧着是看上了我家尊主,你似乎又歡喜你家魔尊,這事着實不好辦啊,急也是急不得的,我萬分理解你的心情,江公子,你受苦了。”

    江離淮萬萬沒想到玉沐沐會對他說上這一段話,而且神色看上去還是如此發自肺腑,他喉頭梗了梗,有心解釋幾句,可轉念一想,又什麼都沒說,只道,“沐沐美人兒,你可能話本子看多了,不過魔尊看上花耐寒倒是真的,我萬分理解你的心情,畢竟有如此一個美貌如花又修爲高深地位不凡的女人當情敵,急也是急不得的,你受苦了。”

    玉沐沐瞠目結舌。

    江離淮一臉帶笑的拍了拍玉沐沐的肩,“不過你也不用太難過,就算真到了被花耐寒拋棄的那一天,你還可以來找我,或是你可以現在就拋棄花耐寒來找我。”

    玉沐沐呆若木雞,江離淮的嘴皮子功夫她今日可是領教了。

    說完,江離淮轉身離開,剛走了幾步忽然他轉過頭又道了一句,“花耐寒不適合你。”

    這一次,他的神色莫名鄭重些許。

    可此刻的玉沐沐卻沒明白過來,這是江離淮的警告。

    很久以後,玉沐沐回想起這日江離淮對她說的話,只惱怒到這人明明當初什麼都知道,爲何要如此隱晦的提醒呢,若不然後面她還會遇上那些糟心事麼?!

    接下來的日子,赫連飄雪竟然一反常態沒有再給玉沐沐臉色看,然而她看她的樣子卻讓玉沐沐更加不懂了。

    赫連飄雪的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幸災樂禍。

    她看玉沐沐的神色似乎在看一條即將要下鍋毫無反抗之力的游魚。

    可待玉沐沐再細看時,赫連飄雪臉上這種幸災樂禍又消失了,反而她會對着玉沐沐微笑,甚至還對她道之前有所誤會,還望玉沐沐不要介懷之類的話。

    這番忽冷忽熱前後不一的操作,玉沐沐要是真信了她纔怪。

    玉沐沐從來都想得開,赫連飄雪只是無極門的客人,她與她能碰上面的時候就那麼短暫,何必要爲此不快呢,赫連飄雪很快被她拋到了腦後,而其實她也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來爲赫連飄雪的事煩心,因爲花耐寒對她更是溫柔了,他在她身邊待的時間越來越長,以至於玉沐沐大部分時候都累倒在牀榻上。

    男人一旦熱情起來也堪稱如狼似虎。

    玉沐沐如今深切感受到這句話之精髓。

    回到無極門之後,花耐寒直接派人將玉沐沐殿中的所有物什都搬到了忘憂宮,至此,玉沐沐算是正式與花耐寒同寢同食,玉醇夫人寵冠後殿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無極門各個角落,錦衣華服、珠釵首飾、靈珍奇品源源不斷地賞賜下來。

    玉沐沐很想此時快些見到天書,花耐寒如今對她寵愛非常,這是否說明她已經在他的心底佔領了一席之地?如若真的如此,那麼便是離感化他的路更近了一步,以她的影響力能不能勸阻他滅世?

    花耐寒對她的好,玉沐沐一方面頓感欣喜,可另一方面又覺得莫名的不真實,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心裏有太多疑問,可這些疑問都只能悶在心裏,天書始終沒有再出現。

    夜裏,又是一番酣暢淋漓之後,花耐寒呼吸漸漸平穩,手有一搭沒一搭輕撫着玉沐沐白皙的後背,將她攏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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