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蔓延極快,沿途一大片殿宇都被熊熊烈火吞噬。
不少人都在往外逃,然而遠遠的,玉沐沐卻看見一個人影逆着人羣衝進了她的屋子。
花耐寒!
她心裏一驚,眼淚驀然間奔涌而出。
這個傻子!
“花耐寒,快回來!”
玉沐沐大聲喊道,可在喧鬧混亂的人羣裏,這聲音微不可微,她眼睜睜看着花耐寒身影消失在她眼前。
玉沐沐抹掉眼淚急忙奔向屋子。
沖天大火隨着她進屋的那刻直衝她而來,她穿梭如常,一路只不停尋找着花耐寒的身影。
忽然,一道大力將她一把拉住,隨即她的雙肩被人緊緊箍住。
“你有沒有事?”
這是玉沐沐第一次在花耐寒的臉上看見這般着急的模樣,似擔心火勢將她灼傷,他甚至沒有細看,揮手之間便在玉沐沐周身設下結界。
待將猛烈的火勢隔絕在外,花耐寒似才鬆了口氣。
“有沒有被燒着?”
他將玉沐沐仔細瞧了一眼,在他自己沒反應過來之前已將她擁在懷裏。
玉沐沐在他懷中輕輕搖了搖頭,一時之間心中似有什麼情緒洶涌而來,可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將花耐寒緊緊回抱住。
這個男人真是……
玉沐沐知道,自此以後,她心裏恐怕再也容不下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了。
恐花耐寒擔心,玉沐沐正欲將自己不懼火的事告訴他。
正要開口,卻聽花耐寒道,“這火來得古怪,只怕其中不簡單。”
他鬆開她,神色鄭重看着結界外的滾滾烈火。
聞言,玉沐沐不由也看着那火勢,她驀地想起之前看過的火龍,詫異問道,“尊主看出了什麼麼?”
“此乃真火,不能滅之,只能避之。”花耐寒微蹙眉頭。
只聽“刺啦”一聲,便在這時結界竟出現一大裂痕,隱隱有破碎之勢。
玉沐沐大驚,這火勢竟如此怪異強大,連花耐寒的結界都能突破?
眼看烈火就要衝進結界,花耐寒面色一變,忽然手心微擡,隨即一道白色光圈出現在他掌心之中,白光越來越大,其中竟似立着什麼東西,玉沐沐只覺得此物像是一個鼎爐的模樣。
隨後,她便被花耐寒拉進了那爐子裏。
猛烈的火勢在鼎爐四周咆哮,然而卻絲毫蔓延不進爐中一分。
玉沐沐站在爐中,才發現這鼎爐內部空間巨大,壁上像是刻畫着看不懂的符咒,頗有一絲神祕莊嚴之氣,也不知花耐寒使了什麼術法,站在爐內,竟能將外界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向一旁正靜默觀察外間火勢的花耐寒道,“尊主,這東西好生神奇,妾身以前竟從未見過。”
花耐寒側眸,盯着她的眼,片刻之後才道,“此乃洗髓爐。”
洗髓爐?
玉沐沐一驚,凌雲島的鎮島之物怎會在花耐寒手中?
花耐寒卻似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般,只移開眸子道,“有些事本尊以後自會告訴你,現在當務之急是我們先出去再做打算。”
話音剛落,只見爐內一陣金光,外間之物在玉沐沐眼中迅速放大。
她頃刻間明白過來,恐怕是這洗髓爐自身正在縮小。
洗髓爐不斷旋轉,驀然快速往屋外飛去。
透過洗髓爐爐壁,玉沐沐發現外面竟無一人往他們這裏看過來,像是絲毫沒有發現他們一般。
最後,洗髓爐在一側屋頂停下來,穩穩落置在上面。
外面大批人正往這邊趕來,玉沐沐垂眸去看,卻見那些快步奔過來的人正是桑煥岱、無辰還有其他仙門中人。
“花尊主!”
有人對着被烈火覆蓋的屋子大聲呼喚花耐寒。
“靜觀其變。”
花耐寒顯然心中有所打算,玉沐沐自是配合,只安靜站在他身側。
“有人看見花尊主進來了,這火勢如此迅猛,桑宮主還是快些滅火吧!”又有人道。
另一邊桑煥岱已從懷中掏出一鮮紅的符咒,只見他口中喃喃念着什麼,符咒猛然飛向高空,眨眼間符咒變得巨大。
符咒發出一陣紅光,將熊熊烈火籠罩,過了片刻,卻見大火之中突然出現一道巨龍幻影,巨龍一聲哀嚎,龐大的身形逐漸縮小,而火勢也漸漸熄滅下來。
火勢熄滅殆盡,鮮紅的符咒又重新變成了巴掌大小,落於桑煥岱的手中,他將之收好,忙吩咐周身一干弟子,“還不進去找人!”
屋內早已被大火燒得狼藉一片,一衆弟子絲毫不敢懈怠,認認真真在屋裏找起人來。
“此次是我九霄宮失策,實在沒料到陰龍火竟然在此時逃出符咒出來搗亂,桑某隻盼花尊主與玉醇夫人平安無事,若不然桑某隻怕餘生難安了。”桑煥岱自責道,說着嘆了口氣。
無辰看了一眼被燒得焦黑的殿宇,眸中閃出一絲不可察覺的嘲意,可他面上卻是一片悲天憫人之色,安慰道,“桑宮主不必如此愧責,陰龍火逃出符咒也是事發突然,誰都不能預料,此事與桑宮主無關,切莫如此介懷。”
“與桑宮主無關,那是不是於無辰仙長你有關?!”
忽然一道女聲傳了過來。
玉沐沐往前看去,卻是看見了正走過來的赫連飄雪與江離淮。
無辰當即怒道,“魔尊此言何意,如此胡言亂語就不怕生出事端麼?!”
赫連飄雪嗤笑一聲,道,“花尊主在九霄宮出事,九霄宮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來干係,桑宮主身爲一宮之主,即便再愧悔自責,也恐難辭其咎,可本座看無辰仙長的意思卻是像在說花尊主本就該遭此一劫,無辰仙長莫非是在幸災樂禍?無辰仙長在仙門之中一直享有鉅人長德之美譽,如此說話恐有失穩妥罷。”
無辰怒意更甚,“此言實在荒謬,魔尊說話之前還望三思,慎言二字無需我等來教罷!”
眼看二人爭執不斷,又有一人站了出來,凌雲島秋不嘆抽不開身來此,卻派了其他堂主來,這堂主念在赫連飄雪曾有恩於凌雲島,打圓場勸道,“二位還請不要動怒,花尊主遭遇此劫,想來誰都不願,二位切莫因此失了和氣。”
桑煥岱也勸道,“於堂主說得不錯,當務之急還是竭力尋找花尊主,此事我桑某人也絕不會推脫干係。”
“還望各位仙長見諒,魔尊與花尊主也算頗有交情,也是一世情急纔出此言,只是江某實在想不通,這好端端的,陰龍火卻偏偏將無極門這一塊燒了,其餘仙門卻大都無事,此事難道不蹊蹺?”
江離淮上前一步,拱了拱,模樣甚是有禮,可輕飄飄說出的這一番話卻讓大家心內疑惑陡升。
桑煥岱歉然道,“此事全然是桑某思慮不周才導致陰龍符出了疏漏,對不起諸位,讓諸位同道受驚了,桑某必定會徹查此事。”
另一邊弟子幾乎將屋內翻遍也沒看見花耐寒身影,只得前來報告。
“不見人影?”有人驚道,“莫非花尊主已然遭受不測?!”
頓時,四下一片私語。
畢竟陰龍符起得烈火不可滅只能避,可就算能避開也是極爲艱難,尋常人想要在陰龍火底下逃生堪稱不易。
不少人心下嘆息,想那花尊主可能真出事了。
就在衆人一片唏噓聲中,花耐寒輕輕拂手,洗髓爐頓時悄無聲息消失不見。
隨後,他帶着玉沐沐往人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