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奮鬥在蘇俄 >第174章 線索浮現
    按照女兵的說法,這份資料是由中國政府提供的,而就目前的局勢來說,她指的是資料是由重慶送過來的。這些材料顯然已經在莫斯科完成了翻譯工作,現在呈現到維克托面前的,都是俄文版的複印件。

    辦公桌後,維克托翻看着這份厚厚的資料,真心有些頭疼。

    這些材料並不系統,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凌亂,總體看上去,就像是將很多情報資料簡單按照時間的順序堆疊到了一塊,前一份材料還在講述哈爾濱的事情,後一份材料可能就轉到了東寧。上一份材料還在將一個懷疑對象,下一份材料就到了另一個人的身上。

    只看了四五頁,維克托就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將材料推到一邊,伸手拿過桌上的內部電話,搖動機柄,對着話筒內傳來的接線生聲音,說道:“讓貝索諾夫同志到我辦公室來。”

    貝索諾夫,少校,哈巴羅夫斯克內務人民委員部的情報工作負責人。

    不一會,一名身材瘦高的中年人出現在維克托的辦公室門口,他手裏拿着一份文件,敲響了敞開的房門。

    “進來吧,貝索諾夫同志,”維克托擡頭看了對方一眼,說道,“現在有一份新的工作需要交給你去處理。”

    他伸手按住桌上那份文件,接着說道:“這是從中國轉過來的一些情報資料,你讓情報分析室的同志們整理一下,看看其中有沒有具備一定價值的東西。”

    “是,委員同志,”貝索諾夫走到辦公桌邊,他先將桌上那份文件拿過去,這纔將自己手中的那份放在桌上,說道,“另外,委員同志,這是我們整理的有關越境探親者的相關資料,其中,在泄密事件發生時,有過過境記錄的人,一共是52人。”

    “有值得懷疑的對象嗎?”維克托將文件拿過去,沒有直接去看,而是提問道。

    “有,”貝索諾夫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覆,說道,“我和情報分析室的同志們,結合這些人的情況,再對比情報局過去對滿洲白俄的監視記錄,的確發現了三個值得重點關注的對象。”

    “哦?”維克托有點失望,他對白俄不感興趣,但遠東這邊的情報機構在過去相當長的時間內,幾乎所有的工作重點都放在了對白俄的監控上,直到最近兩年,隨着日本人威脅的提高,這種狀況纔有所轉變。

    貝索諾夫伸手替維克托將文件翻開,掀到其中一頁,說道:“首先是這個利托夫琴科,烏克蘭人,按照登記的情況,他是兩年前從敖德薩搬遷到這裏的,原本他並沒有過境探親的許可,他申報的理由,是他的叔叔在新京定居,而他叔叔唯一的兒子在三年前病逝了。”

    語氣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由於他的叔叔年邁,且沒有人照顧,因此,最終獲得了批准。”

    維克托看着面前的那一頁材料,上面正是這個利托夫琴科的基本情況,而按照材料中記錄,他的叔叔原本就在鐵路上工作,而他的叔叔在五年前亡妻,隨後又娶了一個比他小九歲的妻子,是個白俄家庭出身的女人。

    “你懷疑他的依據,僅僅是因爲他有一個白俄嬸嬸嗎?”維克托皺眉問道。

    “這只是一方面,委員同志,”貝索諾夫說道,“我之所以懷疑他,還因爲他現在的工作是專門爲方面軍司令部檢修電話線路,邏輯上,有機會接觸到一般人接觸不到的情報信息。”

    維克托目光一凝,下意識的擡頭看了對方一眼,問道:“方面軍司令部在僱傭這類人員的時候,沒有做過人事審查嗎?”

    貝索諾夫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這種事情不歸人家貝索諾夫負責,維克托也沒有再多問,他將文件朝後翻了翻,把所有有關這個利托夫琴科的資料全部選出來,暫時放到一邊。

    “繼續,”拿起自己手邊的香菸,丟到貝索諾夫面前,維克托說道。

    “第二個懷疑目標名叫巴塔查,是個猶太人,”貝索諾夫也不客氣,他給自己點上一支菸,繼續說道,“九年前從立陶宛移居到這裏,他與方面軍司令部的參謀扎瓦洛夫中校往來密切。他也是兩年前獲得越境探親許可的,按照我們獲取的情報顯示,他哥哥一家人現在就定居新京。”

    “主要的疑點是什麼?”維克托翻着文件,試圖將這個人的資料找出來。

    “他與一個名叫山本直樹的日本人往來非常密切,”貝索諾夫伸手過來,替他翻到巴塔查的那一頁,說道,“此前,我們的反諜部門就調查過他,按照他自己的說法,他之所以與那個日本往來密切,是因爲他哥哥一家人之所以能夠從立陶宛逃到新京,都是因爲有這個山本直樹幫忙,對方是他的恩人。”

    維克托點點頭,這種理由說得通,因爲兩年前的時候,德國人在波蘭大肆屠殺猶太人,當時有很多猶太人涌入了波羅的海三國,那一段時間裏,日本駐立陶宛的大使簽發了不少的簽證,幫助那些猶太人逃到了遠東。

    不過,有說得通的理由,並不意味着沒有嫌疑,貝索諾夫將這個人劃爲重點懷疑對象是正確的。

    “第三個懷疑對象名叫維希內夫斯基,之所以將他定爲懷疑對象,似乎有些牽強,”貝索諾夫繼續說道。

    “哦?爲什麼這麼說?”維克托好奇的問道。

    “委員同志在之前的會議上提到過,要加強對無線電的管控工作,”貝索諾夫說道,“所以,我就查閱了一下過去兩年裏,我們內務人民委員部開展無線電偵測的情況。按照記錄顯示,在過去兩年中,我們一共進行了三次大規模無線電偵測行動,分別是41年的3月和9月,以及今年的4月份。”

    貝索諾夫說到這裏,再次把手伸過來,替維克托將文件翻到這個維希內夫斯基所在的一頁,這才繼續說道:“根據這三次偵測的記錄顯示,在哈巴羅夫斯克市區內,的確有不明身份的無線電臺在活動,第一次是在列寧大街附近檢測到的信號,第二次和第三次,都是在斯奧爾卓尼基得耶煉油廠附近檢測到的信號。但這些電臺的警覺性很高,在我們利用三角定位將他們找出來以前,他們便進入了靜默狀態,所以,我們始終沒能將這個電臺抓出來。”

    “然後呢?”維克托問道。

    “然後……”貝索諾夫聳了聳肩,很顯然,沒有然後了。

    維克托皺了皺眉,岔開話題說道:“那這與你所懷疑的這個維希內夫斯基有什麼關係?”

    “我對比了這三次突擊檢測時期,越境探親者的過境情況,”貝索諾夫說道,“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規律,那就是每次的突擊檢測期間,這個維希內夫斯基都會頻繁越境。去年三月份,他越境探親四次,都集中在一個月內,去年九月份,他越境探親三次,也是集中在一個月內。而今年四月份,他越境探親三次,還是集中在一個月內。更有意思的是,除了這些越境記錄之外,他在其他的所有時間段內,都沒有過任何越境記錄。”

    “非常好!”維克托嚴肅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掩飾不住對眼前這位少校同志的欣賞了,“貝索諾夫同志,你的警覺性和發散性的思維令人讚賞。”

    是的,貝索諾夫發現的這個規律,在他說出來的時候似乎沒什麼值得誇讚的,但是在現實中,要將兩件看似毫無關聯的事情聯繫在一塊,並從中找出聯繫,卻不是一件很容易做到的事情。而這種能力,又恰恰是情報分析人員最應該具備的素質。

    “謝謝委員同志,”貝索諾夫的臉上也禁不住露出激動的表情,但他還是儘可能平靜的說道,“我也是在得到您的提醒之後,纔有了這樣的想法。”

    維克托擺擺手,將話題扯回來,說道:“所以,我們可以有理由懷疑一點,那就是在哈巴羅夫斯克,長期潛伏着一個敵方的電臺,而這個維希內夫斯基,很可能就是專門爲這個電臺運送‘包裹’的。在平時,他不會出動,只有在電臺運轉不靈的時候,他纔會採取行動,是這樣嗎?”

    “如果這個人真的有問題的話,那麼很可能就是這種情況,”貝索諾夫點頭說道。

    “這非常好,”維克托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如果我們能夠順着這條線索,將這個潛伏的電臺揪出來,那麼很可能就會順便將那個潛伏的情報站找出來。”

    這種想法有點太完美,但卻不能否認其存在的高概率。

    看了看手上的腕錶,確定了一下時間,維克托伸手拿過內部電話的聽筒,搖了搖機柄,在等着線路接通的時候,對貝索諾夫說道:“貝索諾夫同志,你先整理一下相關的資料,十分鐘後,到二樓會議室參加行動會議。”

    他這話說完,電話正好接通,維克托對着話筒說道:“切里科夫同志,召集行動組的負責人,十分鐘後二樓會議室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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