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奮鬥在蘇俄 >359 重返莫斯科
    維克托相信,日丹諾夫同志在勢力爭奪中咄咄逼人的表現,也不是爲了實現他個人的某種私慾,他與庫茲涅佐夫、沃茲涅先斯基等人之所以能走到一起,甚至更進一步說,之所以會有一個“列寧格勒派”的出現,主要就是因爲他們有一系列自認爲正確的政治主張,或者說是施政綱領。

    薩福諾夫與戈里亞科夫等人,之所以要針對內務人民委員部,針對維辛斯基,不是因爲他們與內務人民委員部有仇,更不是因爲他們與維辛斯基有仇,他們只是想要在聯盟司法界推動他們認爲正確的那一套理論。

    日丹諾夫和他的“列寧格勒派”同樣也是如此,在長期的施政過程中,他們也形成了一套自認爲正確,且對整個聯盟都有利的政治主張,他們在列寧格勒施行了這套理論,並且還想將它推行到全聯盟的範圍內。而要想實現這個目的,掌握不了整個聯盟的大權是不可能得逞的,因此,這個目的迫使他們不得不在爭權奪利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至於馬林科夫與貝利亞的小集團,他們當然也有自己的政治主張,在他們這個小集團內,馬林科夫同志一直都對經濟工作充滿嚮往,而貝利亞同志則對偏向務虛的政治工作更感興趣。

    其實,如果與這兩位同志接觸的時間長了,就能明白一點,即他們對自己現在所從事的工作,都不甚滿意。

    斯大林同志更希望馬林科夫做幹部管理的工作,以及黨務的相關工作,因爲他在這方面一直做的比較出色,可事實是,馬林科夫同志從來都不喜歡這類工作,他更喜歡從事務實的工作。

    斯大林同志一直都在擔心貝利亞權勢過大,擔心他所掌控的內務人民委員部尾大不掉,過於膨脹,而實際上呢?貝利亞同志也不喜歡內務人民委員部的工作,如果馬林科夫能將現在從事的工作交給他,估計他會欣然接受的。

    爲什麼?

    很簡單,就因爲馬林科夫同志對經濟工作有一套很系統的想法,而貝利亞對黨務和幹部工作也有一套屬於他自己的想法,他們都向將自己的構想付諸現實,以自己的想法來變革聯盟的各種制度。

    過去,維克托對胖胖的馬林科夫一直沒有多少好感,認爲這個人就是個喫軟飯的,缺少足夠的個人能力,但最近一年以來,通過不斷的接觸,他才漸漸發現,能夠走到莫斯科核心權力圈子裏的人,就沒有一個人是簡單的角色。

    就像馬林科夫在經濟工作方面的認識,他不僅對馬克思列寧的政治經濟學瞭解頗深,對布哈林的“社會主義民族類型”理論、“二元經濟結構”理論,對普列奧布拉任斯基的“社會主義原始積累規律”理論,以及社會主義原始積累規律與價值規律的鬥爭的論述,都非常有研究。他甚至對托洛茨基的不斷革命論,都有着很精深的理解。

    其它的,諸如瓦爾加對國家論斷資本主義的論述,康德拉季耶夫的長波理論,他都能滔滔不絕的講上幾個小時,因此,說他是個學者型的經濟工作者,真是一點都不過分。

    至於日丹諾夫,沒錯,這位老同志的確有十多年的時間都在搞宣傳鼓動工作,可他在經濟建設方面,同樣也有自己的觀點和立場,而他在經濟領域的立場和觀點,只要看沃茲涅先斯基的立場就能很清楚的領會到了。

    換句話說,如今莫斯科正在變的愈演愈烈的政治鬥爭,實際上就是一種路線的鬥爭,就是一場關於聯盟的未來將由誰來決定的政策之爭。

    而這場鬥爭是在一個最大層面上的鬥爭,在此之下,還有更多的細小爭端,“費比舍恩科事件”不過是其中一個小細節罷了,它所牽涉到的,一方面是司法領域的爭端,另一方面則是國家安全領域的權力鬥爭。當然,在這其中還有一個隱藏的環節,那就是軍人集團正在謀求更大的發言權,他們不再甘心像戰前那樣,受制於內務人民委員部這樣的國家安全機構了。

    很明顯,如果看不清這場風波的本質,那麼,任誰都不可能在這場風波中選對正確的立場,而維克托此次返回莫斯科,接受國防人民委員部的質詢,其實就是要公開表明他的立場——不是他希望去表明立場,而是作爲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的領導人,整個國防人民委員部的主要成員,都希望他能表明立場,其中也包括了始終保持沉默的斯大林同志。

    從利沃夫返回基輔,維克托沒有在基輔做任何停留,他與薩福諾夫、戈里亞科夫兩人匯合之後,當天便乘坐火車出發,繼續北返莫斯科。

    這一路上,維克托的態度都很平和,因爲在利沃夫到基輔那一路上,他已經考慮好了自己應該如何面對這場質詢了,或者說,他已經明白自己的立場應該是什麼了。

    與他相比,反倒是薩福諾夫與戈里亞科夫兩人有些心緒不寧,這說明他們要嘛沒有看清這次質詢的本質,要嘛就是對自己的立場缺乏信心。

    受白俄羅斯前線戰事激烈的影響,大量運輸軍需補給的軍列,佔用了鐵路運輸的時間,哪怕是維克托他們的專列,也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因此,從基輔返回莫斯科這一路上,列車走走停停,竟然真的花費了將近一週時間,其中,僅僅是在梁贊便停留了一天多時間。

    返回莫斯科的這一路上,維克托斷斷續續受到了大量來自莫斯科的情報,這些情報都是索菲亞安排人給他送來的,都屬於莫斯科最近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

    在這其中,值得維克托關注的第一件事,就是外貝加爾軍區軍事委員康斯坦丁?尼古拉耶維奇?茲明中將突然死亡,儘管軍區方面給出的說法,是因病去世,但總政治部卻接到了相關的匿名信,宣稱茲明中將的死亡存有疑點,是被害身亡,而害死他的人,涉及到了潛伏在外貝爾加軍區中的日本特務。

    在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的辦案原則中,大部分匿名信都是不可信的,不過,這件事卻是引起了斯大林同志的關注,另外,死掉的人畢竟是一名蘇軍中將,還是軍區軍事委員會成員,即便是斯大林同志沒有下達任務,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的反諜部門也不能坐視不管,展開一系列的調查工作,是應有之意。

    另外一件引起維克托關注的事情,就是庫茲涅佐夫同志終於如願的調到了莫斯科,他的幹部檔案,已經由馬林科夫同志親自歸入了二類幹部名冊,目前,他除了繼續擔任着列寧格勒州委第一書記的職務之外,還是中央書記處書記,但具體的工作分工還沒有作出安排,不過,考慮到目前中央書記處的幾位書記已有各自分工,所以,最大的可能,還是由他接替貝利亞同志,專門負責主抓國家安全工作。

    除此之外,作爲莫斯科州委、市委第一書記的謝爾巴科夫同志,因病暫時放棄工作,也屬於最近兩天的一大新聞,據說這個大胖子這次病的比較嚴重,而暫時接替他工作的,便是格奧爾吉?米哈伊洛維奇?波波夫同志。

    說來有趣的是,維克托認識的“波波夫”還有一個,那就是此前他在列寧格勒還見過一面的馬爾基安?米哈伊洛維奇?波波夫將軍,此人目前正在給戈沃羅夫同志做副手,是列寧格勒方面軍的參謀長。

    這兩個人姓一樣,父親也叫同樣的名字,難道不是親兄弟嗎?

    好吧,現在的維克托的確很樂觀,他的心態放鬆的很,並沒有因爲庫茲涅佐夫即將成爲坐在他頭上的“首長”,而有任何不好的想法,因爲他有預感,這位躥升的飛快的“首長”,恐怕很難在他的位子上坐穩。

    專列駛入莫斯科基輔火車站的時候,正好是凌晨時分,運氣不佳的是,這一天正在下着雨,雨勢還不小,應該算是中雨。

    維克托從車廂裏下來的時候,索菲亞和瓦連卡已經在車下的站臺上等着他了,與他們等在一起的,還有來自最高檢與最高法的幾位同志,那是分別來迎接薩福諾夫和戈里亞科夫兩人的。

    在站臺上與兩位司法界的同志簡單的告別,維克托跟着索菲亞他們離開車站,在出站口上了車——國防人民委員部那邊追的很緊,他們一行人今天抵達莫斯科,上午九點半鐘就要參加質詢會議,因此,他現在只有兩三個小時的時間可以用來做準備了。

    坐進自己的車內,維克托看着索菲亞上了前面的副駕駛座,正準備伸手從口袋裏摸煙,剛剛坐上副駕駛座的索菲亞便回過頭,將一份報紙遞了過來,說道:“昨天列寧格勒發行的《列寧格勒共青團報》,你看看頭版頭條。”

    維克托將報紙接過來,隨意的看了一眼,便看到報紙的頭版上有一條新聞標題:《守衛偉大列寧格勒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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