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現在表現出來的,只有懦弱和卑劣,在我的身邊,全都是叛徒!這些年來,你們這些人一直在違揹我的命令,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是如此!叛徒!”

    總理府的地堡,厚達四米的鋼筋混凝土頂蓋下,處在地堡最內側,也是最安全的一個房間裏,頭髮幾乎快要掉光的希特勒,正在朝着他的將領們憤怒的咆哮。

    “我再也無法忍受你們這些卑劣的傢伙們了,我下達的每道命令都只是浪費口舌,”他坐在桌子後面,一張臉隱藏在臺燈的陰影裏,只有一隻枯槁一般,而且還頻頻抖動的手,在燈光下來回揮舞,“但是,如果你們認爲我會離開柏林,那就大錯特錯了,我寧願一槍打爆自己的腦袋,也不會離開柏林的!”

    就在他說完這番話的同一時間,地堡內突然一陣劇烈的震顫,同時,簌簌的灰塵從地堡頂部落了下來,那是蘇軍的重炮在向這個方位發動炮擊。

    此時,向柏林市中心推進速度最快的,是科涅夫同志所指揮的烏克蘭第1方面軍,他終於如願以償的獲得了向柏林發動進攻的機會,因此,第一時間便命令部隊全速向柏林南部地區發動攻勢。

    到現在,烏克蘭第1方面軍的先頭部隊,已經抵達了泰爾託運河,這是德軍在柏林內圈佈置的一道防禦線,距離總理府只有不到六公里的距離。

    此時的德意志第三帝國,真的已經走到謝幕的最後階段了。

    同一時間,柏林以南四十公里處的措森,處在一片叢林中的地堡入口處,維克托所乘坐的吉普車停靠在路邊。

    看到他的吉普車停下來,兩名穿着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制服的軍官急忙迎上來,其中一個替他打開車門,而另一個則搶先行禮,說道:“您好,主席同志。”

    維克托從車內鑽出來,朝兩位軍官看了看,隨即,先朝行禮的軍官回了個軍禮,這才說道:“你是葉羅欣同志?”

    “是的,主席同志,”軍官是一名國家安全上尉,他似乎沒想到維克托知道他的名字,整個人愣了一下,隨即才興奮的再次敬禮,說道,“我是瓦西里·瓦西裏耶維奇·葉羅欣。”

    維克托笑了笑,主動伸出手,同這位上尉同志握了握手,隨即,又轉向旁邊的另一個上尉,笑着說道:“那麼,你應該就是阿約什金了。”

    “是的,主席同志,我就是阿約什金,安德烈·尤里舍維奇·阿約什金。”上尉大聲說道。

    同阿約什金上尉也握了握手,維克托說道:“恭喜你們,從今以後不用再戴着一副面具生活了,委員會歡迎你們回家。”

    兩名上尉的眼圈迅速泛紅,他們不約而同站直身子,向維克托行了個禮。

    葉羅欣與阿約什金一樣,都是潛伏在柏林的情報人員,作爲柏林情報站的主要成員,他們從蘇德戰爭爆發之前,就已經以假的身份潛伏在柏林了,直到今天才恢復了原來的身份。

    在過去幾年的戰爭中,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駐德國的情報機構屢次遭受損失,比如曾經大名鼎鼎的“紅色合唱團”,也就是曾經準確向莫斯科發送德軍將進攻斯大林格勒這個情報的間諜小組,其小組內的143名成員,到現在爲止已經全部犧牲了。

    在任何一場戰爭中,敵後工作都是非常不容易做的,而相比起敵後工作,諜報工作的危險性顯然要更大一些。像葉羅欣和阿約什金這樣的幸運兒,並不是那麼多見的,因此,當他們的身份恢復之後,不僅軍銜級別會得到提升,而且,一枚蘇聯英雄的勳章也逃不了的。

    最重要的是,葉羅欣和阿約什金的情報小組還有新的功勞,他們向委員部提供了一份祕密情報,而這份情報也是維克托匆忙趕來柏林的最直接原因。

    幾個人正說着話,叢林上方突然響起尖銳的呼嘯聲,片刻後,一陣巨大的爆炸聲在維克托左前方的林地中炸響,與此同時,滾滾的濃煙升騰起來。不用問,這肯定是德軍從某個方向打過來的炮彈。

    “主席同志,地堡就在前面,”葉羅欣朝爆炸響起的方向看了一眼,轉回頭來的時候,對維克托說道。

    維克托沒有說話,他只是點了點頭,又隨意的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帶路。

    “這處地堡是由希特勒的建築顧問阿爾伯特·施佩爾親自監督修建的,”葉羅欣做了個請的手勢,一邊在前面帶路,一邊爲維克托解說道,“入口非常隱蔽。”

    “按照德國人最初的想法,”阿約什金接口說道,“他們是計劃在柏林遭遇威脅的時候,就將這裏的這些物資轉移到萊茵河方向去,但是因爲措森丟失的太突然了,因此,他們沒有來得及將計劃付諸實施。”

    “德國人對我們的仇視情緒很高,”葉羅欣說道,“柏林的一切,他們寧可全都毀了,也不想留給我們,對地堡內隱藏的那些東西,他們也抱着同樣的想法。他們在地堡內埋設了大量的炸彈,計劃將它連同裏面的東西一起炸燬。”

    此時,在兩名上尉的帶領下,維克托走進了叢林,在林間穿行了約莫幾分鐘之後,視線內出現了一小片經過灌木叢僞裝的混凝土堆,一輛被擊毀的裝甲車側翻在混凝土堆的旁邊,除此之外,草地上還有幾具屍體橫七豎八的遺棄在那兒。

    “幸運的是,我們的行動隊搶先採取了措施,”阿約什金將擋在維克托前方的一叢灌木扯開,同時接着說道,“發動了一場突襲,這才避免了一場不必要的損失。”

    維克托點點頭,邁步跨過灌木叢,在他的前方,恰好出現一具仰面朝天的屍體,看屍體上的制服,顯然是一名德軍士兵。

    這名死去的德軍士兵,滿頭的泥污,原本應該是金色的頭髮,現在已經被泥污染成了大半的黑灰色,一張年輕稚嫩的臉上,幹凝着血痂,從容貌上看,估計他的年紀最多也就是十四五歲。

    維克托知道,戰爭進行到今天這個地步,德國已經耗盡了他們的人力資源,即便是全國動員,處在壯年的男性公民也少之又少了,不得已,他們只能將少年和老人統統送上戰場,充當炮灰。

    當然,一把槍不管是在壯年男子的手裏,亦或是在老人和孩子的手裏,都是同樣致命的,某些時候,甚至更致命。就像最近兩天,隨着蘇軍將戰線推進到柏林防禦內圈,那些由老人、孩子,甚至是女人所組織的抵抗,已經給蘇軍帶來了巨大的損失。他們使用的那種“鐵拳”反坦克武器,給蘇軍的裝甲部隊造成了諸多的困擾。

    從死去的少年身上跨過去,維克托加快腳步,幾個呼吸之後,便趕到了地堡的入口處。

    地堡的入口處,聚着幾名同樣身穿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制服的士兵,除此之外,還有十幾名“藍褲子”,這些來自內務人民委員部的傢伙,甚至在地堡出口處設立了一個臨時的機槍陣地,可見他們對這處地堡的重視。

    從地堡入口走進去,裏面是一道向下的階梯,這段階梯非常的長,徑直通到地下十數米的深度,如果不是階梯兩側裝了燈的話,估計裏面應該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跟在兩名上尉的身後,維克托從階梯一步步走下去,令他滿意的是,從進了地堡入口之後,就再沒有看到過一名士兵,這說明兩名上尉的工作做的比較到位。

    儘管階梯的兩側安裝有燈,但燈泡的度數顯然不夠大,因而光照並不是很足,使得通道內的光線有些昏暗。而且,隨着一步步順着階梯走下去,能夠清晰感覺到溫度在迅速下降,當走下最後一級階梯之後,維克托甚至感覺到了一絲微寒。

    “主席同志,東西就在這邊,”階梯下方,連通着一個丁字形的三向走廊,最先走下階梯的阿約什金轉向左側的通道,並且對維克托做了個請的手勢。

    維克托跟着他拐進走廊,同時,低頭朝地上看了看。

    走廊的地上非常的凌亂,遺棄了一些垃圾,其中大部分是散碎的文件,除此之外,還有些破酒瓶和雪茄煙屁,那份凌亂程度,就像是進了垃圾箱一樣。

    看到維克托的目光瞥向地面,葉羅欣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他搓着雙手說道:“行動隊的同志們有些......”

    維克托知道他要說什麼,因此,沒等他說完,便笑着打斷他的話,說道:“同志們的情緒可以理解,畢竟.......”

    他的語氣頓了頓,隨後笑道:“柏林就在那裏,我們馬上就要攻克它了。”

    聽他這麼說,葉羅欣急忙賠笑,就在他正打算再說點什麼的時候,走在前面的阿約什金已經停下了腳步。

    “主席同志,就是這裏了,”停在一扇門的入口處,阿約什金語氣興奮的說道,“整個屋子裏,幾乎都是黃金,是金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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