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奮鬥在蘇俄 >612 三個問題
    斯大林同志的作息習慣非常不好,喜歡熬夜,且喜歡在熬夜的時候喝酒、抽菸,這對他的健康危害很大,說實話,如果不是身邊有大量聯盟最好的專家、醫生,替他盡最大可能的保養着身體,他的體格肯定不可能像現在這般的健康,當然,就維克托所知,斯大林同志現在的體格也算不上多麼健康,他身上的基礎病、老年病着實不少。

    不過,在個人生活習慣的問題上,斯大林同志身邊的專家們可不是沒有提醒過他,只是他自己很難做出改變罷了,而且,斯大林同志的性格,決定了他不可能輕易接受別人的提議,在身體沒有出現大問題之前,任何人對他的勸說,都不可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昨晚斯大林同志一宿沒睡,維克托同樣也是一宿沒睡,前半夜的中央書記處書記會議,他全程參加了,當然,在書記工作會議上,他只有列席會議的資格,也就是說,只能聽而不能提出屬於他自己的意見,而這樣一個資格,對於絕大多數聯盟的幹部來說,也是夢寐以求的,且不說別的,至少在旁聽這個會議的時候,能夠了解到斯大林同志對某些幹部的真實看法,從而也能最直接的瞭解到,斯大林同志喜歡、欣賞什麼樣的人。

    在昨晚的書記會議上,包括斯大林同志在內的幾位書記處書記,主要討論了烏克蘭、哈薩克斯坦、土庫曼斯坦、格魯吉亞這四個加盟共和國的黨委幹部問題,順帶着也討論了莫斯科、斯大林格勒這兩個州的幹部人事問題。

    在相關的討論中,斯大林同志明確表示出了一個態度,那就是他對這些加盟共和國、州,在過去一年多的工作裏,有了諸多的不滿。比如說,他認爲赫魯曉夫同志在烏克蘭戰後重建問題上表現的不好,缺乏積極進取的精神和態度,總是抱怨、叫苦,總是隻考慮烏克蘭自身的那些小問題,卻看不到全聯盟範圍內的大局;他認爲哈薩克斯坦的黨組織內出現了不可救藥的惰性,身爲第一書記的根納季·安德烈耶維奇·波爾科夫同志也好,身爲哈薩克斯坦最高蘇維埃主席團主席的阿比迪薩梅特·卡巴霍帕耶夫也好,都沒有了布爾什維克黨員應該具備的進取態度,將一切工作和困難都丟給了莫斯科;他認爲格魯吉亞的民族主義問題正變的愈演愈烈,在第比利斯,似乎隱藏着一個陰謀反黨集團,他們正在積極策劃着切斷第比利斯與莫斯科的聯繫。

    在烏克蘭的問題上,顯然不需要做太多的解釋,不管有什麼樣的客觀原因,至少有一點是真實可見的,那就是在經過了一年的恢復之後,烏克蘭的戰後重建工作未能實現預期目標,尤其是在農業生產領域,去年的秋收,整個烏克蘭加盟共和國向莫斯科上繳的糧食,還不到戰前水平的四分之一。而進入開春以來,根據烏克蘭冬小麥的種植情況預估,今年的夏收,烏克蘭的糧食統購任務仍舊難以完成,而這些都將給聯盟的糧食安全構成重大威脅。所以,斯大林同志對赫魯曉夫的不滿是理所當然的。

    至於哈薩克斯坦的問題,歸根結底其實也是一個糧食的問題。

    哈薩克斯坦土地貧瘠,當然,不僅僅是哈薩克斯坦,中亞的幾個國家大體如此,他們本國的糧食生產無法養活現有的民衆,因此,每年都需要來自莫斯科的糧食補貼,否則的話,那邊就會有人被餓死。

    在此之前,也就是新的五年計劃出臺的時候,斯大林同志曾經提出過在中亞地區實施大範圍墾荒的建議,力求利用一個五年計劃的時間,在中亞地區實現糧食的自給自足,從而減輕聯盟的整體負擔。但這個提議受到了中亞各加盟共和國領導人的質疑,其中就包括了波爾科夫和卡巴霍帕耶夫兩人,他們認爲受哈薩克斯坦氣候和地理條件的影響,僅僅依靠加盟共和國自身的耕地,要想養活其境內的民衆,根本就不現實。

    除此之外,卡巴霍帕耶夫還抱怨了莫斯科推行的民族遷移政策,認爲聯盟將大量西部地區的少數民族遷往哈薩克斯坦,不僅使得哈薩克斯坦地區的民族問題變的日益複雜和尖銳,還增加了當地原本就非常困難的糧食供給問題。按照卡巴霍帕耶夫的說法,在過去幾年裏,聯盟向哈薩克斯坦遷移了數十萬少數民族,而對他們的糧食補貼,卻始終沒有增加,這對哈薩克斯坦來說,是一個非常沉重的負擔。

    波爾科夫和卡巴霍帕耶夫所提出的問題很現實,他們提出這樣的問題,絕對不能算錯,但問題在於,斯大林同志所提出的,在中亞地區實施大規模墾荒的建議,同樣也沒有問題,也不能算錯,而包括波爾科夫與卡巴霍帕耶夫在內的中亞各加盟共和國領導人,在墾荒擴大糧食生產的問題上心存牴觸,卻一門心思的尋求來自聯盟的糧食補貼,從這個角度上看,他們的確是缺乏進取心了。

    當然,維克托做過卡累利阿-芬蘭加盟共和國的第一書記,儘管時間很短,可也算是有了地方工作的經驗,他非常清楚,加盟共和國的工作並不是那麼好做的,一項來自莫斯科的政策,要想執行下去,往往需要花費很大的精力,其中,還有可能會牽扯到多方的利益,非常複雜。

    就拿卡累利阿來做例子,如果當初的維克托要想在卡累利阿推行積極墾荒的工作,他需要面對的第一個問題,就是來自卡累利阿各地方的牴觸情緒。

    這份牴觸情緒從何而來?

    很簡單,自從聯盟成立以來,卡累利阿的糧食問題就一直是以來聯盟補貼的,這在過去若干年的時間裏,已經形成了慣例了,卡累利阿當地的民衆也都形成了習慣,他們可以用平等的價格,在國營的糧食供給商店內,購買到他們所需要的糧食,而不用自己考慮糧食生產的問題。

    現在,聯盟要在卡累利阿地區推動墾荒運動,那麼隨着農田的增加,卡累利阿地區曾經可以得到的糧食補貼是不是還會有呢?如果沒有了,一旦發生自然災害,當地的糧食價格會不會暴漲?會不會出現饑荒?會不會有人餓死?說白了,就是一旦推動了墾荒運動,卡累利阿當地的糧食供應模式就會發生改變,變化意味着不確定,而在這個世界上,生活在穩定環境中的人,是沒有誰會喜歡不確定因素的。

    最重要的是,聯盟現在的民族政策存在很大問題,各個加盟共和國內,都存在着民族自決、民族自治的政策,就像卡累利阿地區,那裏的主要民族是芬蘭族,他們纔不會替俄羅斯族亦或是烏克蘭族、白俄羅斯族人去考慮,既然能夠從烏克蘭人、白俄羅斯人那裏得到足夠的廉價糧食,爲什麼他們自己還要非力氣去耕種呢?至於說享受糧食補貼會不會給那些外族人造成負擔,又與他們芬蘭人有什麼關係?

    這樣的地方利益、民族情緒,必然會在一定程度上倒逼地方政府的領導人,使得他們在考慮問題的時候,更多的會從自己本地出發,而不是從聯盟的大局出發。

    聯盟的危機藏在哪兒?毫無疑問,就藏在這裏,地方利益與全局利益的衝突,看似平靜的水面下,所醞釀的越來越濃烈的民族情緒,對於一個邦聯制國家來說,這兩大問題就是國家分崩離析的最直接因素。

    站在維克托的角度,他自然能夠感受到這種危機的存在,但他同樣也很清楚,他之所以能夠感受到這份危機,不是因爲他的政治嗅覺敏感,而是因爲他有着前世的記憶,是個重生者,他是根據前世聯盟最終解體的命運,倒推出的這兩個危險因素,而類似斯大林同志他們這些聯盟的決策者,沒有他這樣的優勢,因此,自然也感受不到這份危機。不僅如此,如果他在此時將這兩個問題拿出來大談特談,說不定還會被當成是危言聳聽。

    所以,在這兩個問題上,維克托只能保持緘默,他需要等待一個最佳時機,再將這兩個問題解決掉。

    至於“第比利斯反黨集團”的問題,這個也不必詳細的談了,那濃濃的火藥味,就是斯大林同志朝着貝利亞同志開槍時所散發出來的,書記處的每一位副書記都能領會到其中的深意,考慮到貝利亞同志並不是中央書記處的副書記,昨晚也沒有出現在斯大林同志的辦公室裏,所以,斯大林同志實際上是在提醒主抓國家安全工作的庫茲涅佐夫同志,告訴他,他坐上這個位置已經有半年時間裏,其針對內務人民委員部的整頓,也該開始了。

    而且,斯大林同志還給庫茲涅佐夫同志出了個主意,如果直接從內務人民委員部下刀有困難的話,也可以選擇從格魯吉亞那邊找突破口,總而言之,他這個副書記必須要有動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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