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解釋一下的是,中央書記處這個機構,它是中央政治局的辦事機構,其職能是負責處理中央日常工作。中央書記處書記的人選由政治局常委會提名,實行集體領導、分工負責的制度。

    而在目前的聯盟,政治局沒有常委和委員的區分,自然也就沒有常委會這一說,政治局成員中只有委員,像斯大林同志、日丹諾夫同志、莫洛托夫同志等等,他們都是政治局委員,因此,中央書記處書記的人選,實際上就是由政治局提名決定的。

    從級別上看,中央書記處的書記們要比中央委員的級別高一些,同時呢,身爲中央書記處書記的人,卻不一定是政治局委員,因此,其級別又要比政治局委員低一些。比如說庫茲涅佐夫同志,他是中央書記處書記,但卻不是政治局委員,當然,這也是因爲庫茲涅佐夫同志這個中央書記處書記並不是第一書記,而是分管副書記,若是第一書記的話,那肯定就必須是政治局委員了。目前,中央書記處的第一書記是斯大林同志,他就是政治局委員。

    若是劃分一下等級的話,在聯盟的官僚體系中,政治局委員顯然是第一級的,應該算是正國級,而書記處的書記們,應該劃分到第二級的序列內,可以看作是副國級。作爲中央委員、中央國際部的負責人、中央書記處祕書處主任,維克托的級別應該是正部級,他時屬於第三級序列內的。

    官員等級這個東西,越是往上走越是名額稀缺,自然也越是難以晉升。舉個例子,一個人要想成爲聯盟下屬某個城市的第一書記,困難度相對來說顯然是比較低的,畢竟聯盟境內的城市太多了,因爲職位多所以競爭就沒有那麼激烈。但到了維克托如今這個層次,再想向上晉升,競爭的阻力就非常大了,畢竟第二級序列中的位置是非常稀缺的,盯着的人卻不知有多少。

    對於現在的維克托來說,每向前邁進哪怕一小步,都是非常難能可貴的,所以,一旦有一絲一毫的機會擺到他面前,都由不得他不心動了。

    莫洛托夫同志透露給他的信息中,提到政治局的增補人員可能會是兩個,其中一個必然是布爾加寧同志了,從事實角度來考慮,如果布爾加寧同志獲得了增補進入政治局的機會,那麼作爲一次妥協,赫魯曉夫同志應該也會站到這邊來。

    如此,今天到場的這些人,等於是獲得了與日丹諾夫同志抗衡的實力,在政治局接下來的會議中,他們大可以迫使日丹諾夫同志在某些問題上做出讓步。而在這種佔據了優勢的情況下,這些人還願意做出讓步,在政治局的增補選舉中,加入一個屬於列寧格勒派的人,那麼,日丹諾夫同志肯定是需要爲此付出一些代價的。

    當然,這個代價是什麼,維克托並不關心,他真正的關心的,是增補的這個人選會是誰。

    如果是沃茲涅先斯基同志的話,那麼整件事對他的影響就不大了,爲一場妥協付出代價的,肯定是庫茲涅佐夫同志,因爲他等於是失去了很大一部分權柄,最終卻什麼都沒有撈到。

    反之,若是增補到政治局中的人是庫茲涅佐夫,那麼這件事對維克托的影響就大了。爲什麼這麼說?因爲增補到政治局中的庫茲涅佐夫同志,肯定不會繼續負責一個名不副實的國家安全工作了,換句話說,他在具體的職務上,會有一個新的任命。

    如此一來,中央書記處專門負責國家安全工作的書記職務,就要再次出現空缺了,到時候,誰將獲得這個看似炙手可熱,但實際上卻已經殘廢了的職務呢?

    是的,維克托之所以心動的緣故,就是因爲他看到了機會,不管從資歷還是從實際情況來看,他似乎都有機會可以拿到這個職務。

    他現在是中央委員,而且獲得中央委員這個身份也有幾年的時間了,而從中央委員到中央書記處一個副書記的跨度,並不是非常大的,他完全有資格跨過去。

    另外,就目前來說,負責國家安全工作的中央書記處副書記這個職務,從職權上來講,等於是半殘廢的,因爲在國家安全人民委員會和內務人民委員部中,負責情報工作的部門已經完全被剝離出去了,其權力歸屬到了並不受中央書記處制約的“情報委員會”,如此一來,不管誰接手這個職務,其書記處副書記的職銜都是名不符實的。由此,對於那些真正有資格來競爭這個職務的人來說,它的誘惑力恐怕就要大打折扣了。

    而類似這樣的問題,在維克托這裏就算不上是問題了,畢竟若是他接受了莫洛托夫同志的邀請,進入“情報委員會”擔任第一副主席的話,那麼考慮到莫洛托夫同志不可能親自主抓委員會的日常工作,他這個第一副主席其實就是整個“情報委員會”的實際負責人了。若是由他來接手庫茲涅佐夫同志的職務,出任中央書記處主管情報工作的副書記,那麼......

    這個願景實在是太過美好了,實話說,維克托心動歸心動,但也知道希望是非常渺茫的。要知道,一旦由他出任中央書記處主管國家安全工作的副書記,那麼從級別上,他就等於是從聯盟的第三級,直接躍進到第二級了,以中央書記處書記的身份,他就有了競逐政治局委員的資格了。

    “怎麼樣,維克托,如果你願意接受這個職務的話,在下一次的政治局討論中,它就會成爲一個重要的議題,”莫洛托夫同志說話的聲音,將維克托的思緒從幻想中拉回來,“當然,這一切都要看你自己的意見,如果你有別的想法,也可以直接提出來。”

    沒有直接回答對方的問題,維克托將桌上的打火機拿起來,點燃了手中把玩良久的那支香菸,深吸一口之後,又舔了舔嘴脣,這才說道:“‘情報委員會’在機構設置和運作模式上確實存在着諸多的問題。”

    說到這兒,他停下來,拿過之前莫洛托夫同志拿着的那瓶酒,又給兩人的杯子裏倒了小半杯的紅酒,這才接着說道:“情報工作,說到底,它並不是一個簡單的統計和歸納性的工作,而是包含了甄別、總結、統計等諸多方面專業知識的綜合性工作。在‘情報委員會’中,所有的機構、部門都可以看作是次要的,但情報分析部門卻是重中之重,它的專業性絕對不容忽視。”

    “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的對外情報局,並不是一天建立起來的,”吸了口煙,維克托繼續說道,“它的成型是一個長期的過程,比如在針對核武器研發的情報蒐集中,其情報分析部門陸續引進了一大批與核技術相關的研究人員,而在針對火箭技術的情報蒐集中,又陸續招募了一大批相關方面的研究人員。只有專業的人員,才能做好相關專業領域內的情報分析工作,因爲只有他們才能完成情報分析中那個去僞存真的環節。”

    莫洛托夫同志沒有開口,但卻認同的點了點頭,因爲在過去一段時間裏,他也算是深刻的體會到了這一點。

    “所以,我的想法是,”維克托最後說道,“現在對‘情報委員會’的處理,只能有兩個選擇:第一,由‘情報委員會’將隸屬於對外情報局的情報分析部門合併過來,從而在情報分析能力上,補足委員會的最大薄弱環節。第二,將整個‘情報委員會’拆解掉,就像衛國戰爭之前那樣,軍事情報歸由總參謀部負責;科技情報歸由聯盟科學院負責;外事情報依舊由外交部統管;安全情報則歸還給國家安全機構。”

    莫洛托夫同志皺起了眉頭,維克托所提出的第一個建議,要想在政治局中獲得通過,還是有着一定阻力的,至於第二個......就像維克托所說的,在衛國戰爭之前,聯盟的情報工作就是這麼安排的,只是當時除了總參謀部的軍事情報局之外,剩餘的幾個情報機構在工作效率上,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

    實話實說,聯盟的情報工作得以飛速發展,並取得顯著成效,還是在國家安全人民委員部的對外情報局組建起來之後,才逐漸出現的。現在,如果再將對外情報局徹底打散,恢復到戰前的狀態,若是情報工作的效率沒有減弱,還沒什麼問題,可若是機構解散了,情報工作變成一盤散沙,那莫洛托夫就得擔心自己是不是能夠承擔起這份責任了。

    再者,即便是不考慮那些將來的問題,就拿眼前的實際情況來考量,莫洛托夫同志可沒想着直接將“情報委員會”捨棄掉的,對“情報委員會”的掌控,關乎到了他的政治野心,他現在所需要的,是將這個部門的工作捋順了,而不是將它直接拋棄掉,所以,維克托提出的第二個建議,自然不能讓他感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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