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奮鬥在蘇俄 >977 演繹(1)
    “亞歷山大·費奧多羅維奇同志,你今天需要做的報告,是有關中央檢查委員會工作總結方面的,而不是有關黨的幹部監察方面的,”主席臺下方,有人大聲說道,“你在談論與你的職責完全不相干的話題,這是在浪費黨員代表們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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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是啊,這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

    “讓他說下去......”

    “聽取每一個黨員同志的意見和建議,難道不是我們召開全聯盟黨員代表會議的目的嗎......”

    臺下嗡嗡的議論聲響成一片,秉持着正反兩面觀點的人都有。可以肯定的是,昨天貝利亞的發言已經在與會代表們當中造成了一定的影響,因此,那些不希望高爾金繼續說下去的人,多半是不想看到會場上再次發生意外,而那些支持他說下去的人,很可能是支持貝利亞立場的。

    主席臺上,維克托扭頭看向坐在正中央位置上的馬林科夫,作爲會議的主持者,同時也是聯盟的最高領導人,他應該在這時候作出表態的,如果他足夠果斷的話,就應該趁着臺下黨代表們意見不一致的機會,強勢終止高爾金的發言,並對他打亂會議程序的行爲作出批判。

    昨天上午,貝利亞的行爲違反了組織原則,同時也打亂了會議的程序,爲此,他已經付出了代價,中央主席團甚至違背原則,直接停止了他的工作,並以此作爲對他的懲罰。而今天上午,高爾金又跳出來做了同樣的事情,若是中央主席團不採取果斷措施的話,那麼整個領導班子都要失去威信了,而作爲當前的聯盟最高領導人,馬林科夫的領導能力都會受到所有人的質疑。

    可問題是,儘管臉上帶着明顯的怒容,但馬林科夫卻沒有第一時間做出表態,他就那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怒視着站在演講席後面的高爾金,就像是他能夠用眼神將對方殺死一樣。

    “這兩個問題分別是:中央檢查委員會的職能是什麼,以及入選中央檢查委員會委員應該具備什麼樣的條件,”高爾金沒有理會臺下的混亂,他自顧自的繼續說道,“當時,列寧同志、普列奧布拉任斯基同志,以及捷爾任斯基同志在經過了商討之後,確定了有關這兩個問題的一系列原則。但是,三十多年的時間過去了,由這兩個問題所引申而來的一系列原則,還有多少在繼續發揮作用呢?”

    語氣一頓,高爾金突然提高嗓門,大聲說道:“沒有啦,當初所確定的原則已經沒有任何一點在繼續發揮作用了,甚至,我們的中央檢查委員會,乃至於中央監察委員會,都成爲了實際上的擺設,我們黨內對權力的監督成爲了一句空話,黨員幹部嚴重腐化,黨內派系割裂日趨嚴重,甚至已經發展到了足以影響局勢穩定的程度......”

    隨着高爾金這一番話說出來,原本亂糟糟的會場突然陷入了沉寂,所有人都被他大放厥詞的這份勇氣給震驚到了。

    原文來自於塔&讀小說~&

    之所以說高爾金是在“大放厥詞”,並不是單單是因爲他宣稱布爾什維克黨的黨員幹部腐化嚴重,也不是因爲他公開提到了黨內派系劃分的問題,還因爲他公然提到了普列奧布拉任斯基,而且還在這個名字的後面綴上了“同志”這個詞。

    普列奧布拉任斯基在布爾什維克黨內是一個禁忌般的存在,此人是堅定地托洛茨基分子,是所謂托洛茨基派的主要領袖和理論指導人,他在經濟路線上的觀點和立場,不僅與斯大林同志的觀點和立場背道而馳,同時,也反對列寧同志的主張,爲此,他在大清洗初期就被槍決了。

    當然,有關普列奧布拉任斯基的相關歷史問題是非常複雜的,不是一句兩句能夠說得清楚的,但現在的問題在於,即便是在貝利亞列出的平反幹部名單中,也沒有普列奧布拉任斯基的名字,換句話說,此人在聯盟的歷史上,依舊是以“人民公敵”的身份存在着的。對這樣一個人,高爾金竟然用了“同志”這樣一個詞,他的立場已經表現得非常鮮明瞭。

    毫無疑問,此人是貝利亞的堅定支持者,他今天打破會議規程,當着千餘名黨代表們的面前大放厥詞,顯然是對昨天貝利亞那番發言的延續,是在爲貝利亞唱讚歌。

    “按照到處中央檢查委員會的組建原則,我們的檢查委員會委員應該由黨代會選舉產生,委員會在處理案件,行使監督職能的時候,應該不受包括中央委員會在內的各級黨政機構的干涉,”高爾金繼續說道,“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檢查委員會能夠鐵面無私的行使職權,保證我們黨的幹部的廉潔性。這也是拉夫連季·巴夫洛維奇同志在昨天的報告中所......”

    果然,在高爾金的發言中,很快便出現了貝利亞的名字。

    在這裏必須明確的一點是,高爾金在全聯盟黨代會的全體會議上提到貝利亞的名字,可不是簡單地提一提就完事的,要知道,貝利亞可是中央主席團執行局的委員,早些時候,中央主席團做出暫停其工作的決定,本身並不符合布爾什維克黨的組織原則,一旦高爾金在會場提出由與會黨代表們對貝利亞的問題做出表決的話,那麼主席臺上就座的一干人等,都得跟着坐蠟。

    要知道,在與會的千餘名黨代表中,並不是沒有貝利亞的支持者,這一點,從剛纔那種鬧哄哄的場面上就能看出來,最重要的是,在場的絕大部分黨代表們,在貝利亞的問題上估計都是不帶立場的,畢竟他們與貝利亞之間不存在直接的利益關聯,因此,在表決中,他們的選擇有着太多的變數,如果任由高爾金在臺上繼續演講下去,說不定就會有人被他的演講打動,轉而由中立立場,轉向支持貝利亞。

    維克托再次看向主席臺中央就座的馬林科夫,而後者顯然也不打算繼續旁觀下去了,他已經伸手握住了面前的話筒,正將話筒朝自己面前挪。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灰色的身影從主席臺前率先站了出來,並快步朝演講席的位置走過去——是赫魯曉夫,穿着一身灰色列寧裝的赫魯曉夫。

    搶在馬林科夫開口之前,動作敏捷的赫魯曉夫已經衝到了演講席前面,他左手搶過高爾金手中拿着的那份文件,右手抓過演講席上擺放的話筒,徑直送到嘴邊,說道:“貝利亞昨天在報告中所說的,可不是要保證中央監察委員會行使職權時的獨立性,更不是想要保證黨員幹部的廉潔性,他的提議,是由內務人民委員部來承擔中央監察委員會的部分監督職能,藉此來擴大內務人民委員部的權限。他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我想除了那些故意裝作看不清的人之外,每個人都是能夠心知肚明的。”

    這番話說完,他又將那份文件翻過來,皺眉看了看封面,隨即嗤笑道:“我們的亞歷山大·費奧多羅維奇同志真是個兩面派,他在說謊的時候,都能裝出一副正義的樣子。”

    將手中的文件舉起來,封面朝向主席臺下,赫魯曉夫說道:“這可不是一份《關於黨的建設的當前任務》,而是一本......”

    將文件收回來,送到眼前仔細瞅了瞅,他才繼續笑着說道:“是一本一九四七年印刷的《中央監察委員會工作條例》,看看這裏,還有安德烈·安德烈耶夫同志的名字呢。”

    主席臺下響起嘈雜的議論聲,很顯然,誰都沒想到高爾金手中拿着的,竟然不是他自己所說的那份文件,這可真是有些滑稽了。

    當然,肯定也有人不會相信赫魯曉夫所說的話,高爾金的發言顯然是早有準備的,在這種情況下,他又怎麼會不將《關於黨的建設的當前任務》這份文件準備好?很明顯,赫魯曉夫的那番話,只是爲了轉移代表們的注意力罷了,同時,這樣的說法,也是朝着高爾金的身上潑髒水,消弭他之前那番話所造成的影響。

    “昨天上午的這個時候,就在這裏,貝利亞違反原則,在這裏做了一番未經中央主席團批准的‘個人發言’,”面色一整,赫魯曉夫轉口說道,“今天,這個人......”

    他將手中的文件丟在演講席上,順勢朝高爾金一指,繼續說道:“又一次違反原則,再次做了一番未經中央主席團批准的‘個人發言’。他們無視黨的組織原則,蔑視黨的會議紀律,擅自更改報告內容,偏偏還要在這裏大談黨的紀律問題,這不是兩面派又是什麼?”

    “最重要的是,在他們的發言中,我們的黨,我們的黨員幹部,完全被醜化了,”提高嗓門,赫魯曉夫的語氣變得憤怒,“我們似乎變成了邪惡的代名詞,變成了趴在聯盟軀體上的寄生蟲,似乎我們每個人都是腐化的,墮落的,資產階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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