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先生,您還是在這裏等一下吧,我們下去就好了。”一名隊員出言勸阻。
話音剛落,卻得到了一個冷漠的眼神。
顯然他已經做了決定。
“要是怕擔責任,你們大可以現在就走。”墨景修冷聲說了一句,腳下步子不停。
眼看着他就要走到剛纔那個人跌落的位置,幾人對視一眼,只能讓步:“如果你執意下去,那最起碼讓我們做一些安全措施。”
“爺,既然已經找到了,也不急於一時,要是夫人沒救上來您還出事了,那豈不是得不償失?”顧言在一旁跟着勸。
好在墨景修並不是多固執,以往執行任務的經驗讓他停下腳步走了過來。
幾個搜救隊員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他已經從他們手裏拿過了救援用的繩子,熟練地系在腰間,又拿着繩子的另一頭綁在了樹根處。
等他們回過神來,墨景修已經有條不紊地沿着斜坡走了一段距離。
看到他的動作,幾人不由得看向一旁的顧言,好奇墨景修到底是幹什麼的。
這架勢看起來比他們還要專業的多……
斜坡底部,秦暮晚閉着眼,眉心微擰,似乎是在昏迷中也不安穩。
身下滿是泥濘,她靠着的那棵大樹不住地往她身上滴水,雨水冰涼,打在她身上彷彿針扎一般。
秦暮晚無意識地蜷緊了身子,意識飄忽。
腦海中閃過一張張熟悉的臉。
停留時間最久的,還是墨景修那雙深邃含情的眼睛。
再之後……
“媽媽,媽媽!”
她彷彿回到了兒時,天真地叫着媽媽。
畫面中,母親的身影緩緩出現,柔聲應她:“晚晚乖,今天我們來畫牡丹。”
好像是在蘇家老宅母親的臥室,小小的她趴在那張書桌上,面前的窗戶大敞,母親在身後扶着她,讓她探出頭去看花。
不一會兒,她便縮回身子,攥緊了桌上的筆在宣紙上揮舞。
母親一身白裙上沾滿了她動作間甩出來的墨汁,卻也不惱,只是笑盈盈地站在她背後看她畫畫。
秦暮晚像個局外人一般在遠處看着,無意識地脣角上揚。
她小心翼翼地上前想要看看自己的作品,生怕驚擾了面前的兩人。
不等她走兩步,就看到兒時的自己放下筆,轉身舉起宣紙給母親看。
雪白的宣紙上,只能隱約看出是一朵花的形狀,卻全然沒有牡丹的樣子。
秦暮晚笑着搖頭。
“晚晚畫的真棒。”那頭,母親笑着接過宣紙,跟兒時的她相視而笑。
畫面是那麼的溫馨。
溫馨到秦暮晚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流下了眼淚。
面前的畫面漸漸消散,她卻怎麼也逃不出兒時的記憶,耳邊似乎總能聽到母親的關心。
秦暮晚咬脣擦乾了眼淚,看着虛無的四周,心下突然惶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