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閃將手中的紅紙打開,幾個十分規整的字躍然紙上,幾人眼前一亮。
陳卿讚道:“果然是大家閨秀,寫出的字也是極其美觀。”
張饅看了一眼,也是驚喜應道:“果真有兩下子,徐胖子,我的呢?我的呢?”
“着什麼急,這不在下面嗎?我看她準備的紅紙不少,便也讓她寫了兩幅春聯。”
徐一閃遞給張饅一副,又連忙將另一幅收好,嘴裏還一個勁兒唸叨:“小心小心,你看這裏還這麼多油,要是沾上那可就麻煩了。”
“這是?”
阿玄看張饅一臉認真看着手中的對聯,好奇問道。
張饅沒好意思看他,卻也應聲回答:“還能是什麼?這時我找蘭穎姑娘求的字唄,過年貼在門上啊。”
阿玄的臉驟然一沉,對上他的雙眸問道:“你,貼這個?”
“不然呢,人家寫的這麼好看,爲什麼不貼?”
陳卿見阿玄眼色都冷了幾分,連忙打圓場,“張饅,要不你把這個給我吧,往年你不是都貼阿玄給你寫的嗎?今年要不還是按照老樣子吧,這個給我,我貼我屋裏去。”
張饅不明所以,又展開好好欣賞了一眼,旋及說道:“爲什麼啊?每年都一樣我都看厭了,偶爾換個字體也能轉轉運。”
阿玄冷哼一聲,咬着牙從嘴裏擠出幾個字:“看厭了?”
張饅也發現了阿玄的臉色的異常,問道:“怎麼了,今年不用麻煩你幫我寫,你不應該高興嗎?”
阿玄沒理他,繼續冷笑着重複那三個字——看厭了。
說完,只見阿玄一下子奪過張饅手中的對聯,動作之快讓張饅完全反應不得。
“你幹嘛?!”
張饅大喊一聲,伸手去奪,可阿玄站的原本就比他高,張饅伸手使勁兒夠了好久都沒有夠到,便直接掀了被子,站在牀上去抓阿玄。
“你給我!”
兩人爭奪之中,張饅一下子拉住了對聯的一角,便聽見徐一閃喊道:“慢點!慢點!小心撕了。”
阿玄也慢慢撤手上的力氣,畢竟是蘭穎姑娘的墨寶,若是撕了,還是有些不妥當。
眼見着阿玄就要鬆手,張饅一個大力扯過來,阿玄眼見他用力,便只能鬆了手。
可是這倒叫張饅空了力,直接向後倒去,阿玄下意識去扶他,可是卻已經爲時已晚,張饅已經倒在了牀上,而且,還打翻了剛纔阿玄帶來的熟食。
徐一閃眼珠子瞪得老大,急忙走過去看看情況。
只見那鮮紅的對聯上已經滿是油漬,一個個的油點都有些透光。
“我早就提醒你們了,小心有油,你看看,你看看,多好的字,這就可惜了。”
張饅也是一臉懊悔看着那被油浸染的對聯,指着阿玄氣道:“都是你個死阿玄!你賠我!”
阿玄心裏閃過一絲歉疚,卻也有些高興。
“我又不是賠不起。”
陳卿在一旁看着,雖然也覺得對不起人家蘭穎妹妹的一番好意,但是這樣一來,倒是能避免很多麻煩。
“好啦好啦,既然這對聯都這樣了,張饅你也別貼這個了,等讓阿玄再給你寫就是了,等有時間我們再和蘭穎妹妹解釋。”
陳卿忍俊不禁,這個張饅,有時候真的是直腸子,原本看重的真的是對聯,並非寫的人,可是有些人倒是不這麼想了。
“你不必求我,這麼多年,我何曾要你求過我?”
“那……那你每次都要寫好幾天,還必須每個字都得寫的一絲不苟、讓你滿意纔行,我每次都覺得讓你寫都和讓你受刑一樣。”
聞言,阿玄終於是緩和下來,嘴角也掛了笑意:“這是貼在門上的,不能馬虎。”
他知道張饅自小便有些迷信,對於年下的很多東西都是十分重視,還一直唸叨說這貼的對聯關乎來年的運氣,所以阿玄從來都是極其認真,從不馬虎應付。
徐一閃將那副春聯的殘骸收起,嘆了口氣說:“早知道就不拿出來了,張饅,既然這樣,你就還是按老樣子,讓阿玄給你寫一個吧,這個我就帶回去了。”
張饅白了阿玄一眼,氣呼呼道:“這是他欠我的,反正不是我求他的。”
阿玄一笑,無奈點了點頭,道:“好,算我欠你的。”
見幾人終於緩和下來,陳卿重新把飯菜拿過來,催促道:“好啦,那就抓緊喫飯吧,要不都涼了。”
“陳卿,那你呢?今年的春聯怎麼弄?”
徐一閃啃着饅頭,饒有趣味看向陳卿。
陳卿歪頭一想,腦子裏呈現的是那天暴雨時候,王爺在書房揮毫的樣子。
阿玄不動聲色說道:“王爺最近無事,而且,這王府上下,王爺的字最是一絕。”
徐一閃衝阿玄挑了挑眉,兩人心照不宣。
陳卿回答地倒也乾脆,笑道:“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我這個人啊,最是聽人勸。”
“卿姐,既然你出馬了,要不幫我也求……”
“休想!我自己貼!不能和你重樣!”
張饅撇了撇嘴,轉頭卻又看見阿玄瘮人的眼神,識相地沒有再提。
下午,陳卿便迫不及待拿着紅紙去找溫涼寒了。
誰知,剛走到門口還未進去,便聽見幽蘭殿內傳來王爺的聲音。
“本王勸你,好自爲之。”
緊接着從屋裏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王爺,您這話說的,倒是叫我不甚明白啊。”
居然是井音!
溫涼寒冷哼一聲,道:“不明白就回去好好想想。”
井音手中把玩着自己的摺扇,眼裏兇光一閃,旋及恢復原本神色,一臉奸笑道:“王爺,我這奉撫恩王之命,特意前來與你和解,之前我們交手,都是誤會,我本這般誠懇,怎麼你還是對我惡言相向啊。”
“撫恩王?”
溫涼寒心中略微疑惑,之前他的確懷疑這井音和撫恩王父子有所勾結,可是聽他親口說出來,竟有些出乎意料。
“不錯,井某出身不高,幸得撫恩王賞識,這才能到今天。”
井音眼神帶着三分隨意,嘴角的笑意也是一直掛着,還是一如往常,一副輕浮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