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卿一手捂住自己的鼻子繼續向前走,這時,有一獄守正對着陳卿走過來,陳卿立馬低下頭,帽子也壓得很低。
那人走到陳卿面前站定,陳卿卻沒有停下腳步,只是微微朝他點點頭便繞過他繼續向前走。
“站住!”
陳卿頓時停下,提着飯桶的手也不覺握緊。
那獄守看上去倒是有些驚訝,折回來走到陳卿面前,朝她伸出手。
陳卿依舊低着頭,不知道他此舉何意。
見她一直未動作,那獄守問道:“怎麼還不給我?今天你這是怎麼了?”
看他朝自己手中拿着的飯桶伸手,陳卿會意,立馬遞給了他。
可那獄守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一來和平日送飯的那個太監身形不大相似,似乎今天的這個身形格外瘦小些,二來她一直低着頭,看上去倒是刻意躲着自己。
“擡起頭來讓我瞧瞧!”
此時的陳卿腦子飛速轉着,頭上都不覺冒出些冷汗。
“大人息怒,今日我是替班的小太監,原本的那位昨日染病,可是又怕被人責罵,這才叫我頂替,還請大人您不要聲張,免得讓他失了這份差事。”
陳卿壓低了聲音,頭仍是沒有擡起,卻遞給了那獄守一錠銀子。
果然,錢這種東西,無論是在古代還是現代,都是一如既往的好用。
那人四下看看,見周圍沒人,抓緊收了銀子提着那飯便走了,“那你快些出去吧,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多謝大人。”,陳卿站在原地對他彎腰一禮,卻是遲遲未起身。
等起身之後,那人已經走遠,到處放飯去了。
陳卿立馬朝大牢裏面走,之前聽那使女說,王爺被關在等級最高、看管最森嚴的天牢,想必一定是藏在最深處。
一路上經過不少獄房,裏面的人或趴在地上或蹲在角落,個個皆是形貌枯槁,頭髮似秋天的野草,身上的衣物也大都破敗不堪,露出身上的深深淺淺的傷痕。
陳卿越看腳步越快,雖說她之前也在這裏呆了七日,可時至今日心境竟然大不相同,只要一想到方纔那盆叫人噁心的喫食要拿給王爺,陳卿心裏便是一陣難受。
尋了半晌都未曾找到王爺,陳卿不由得有些着急,正在這時,突然來了一批人,陳卿立馬藏在一大型火盆之後,悄摸看着。
那批人穿着甚異,走在前面的四人倒是尋常獄守的打扮,可身後跟着的那兩人,卻是侍衛的裝扮,衆人走到一間空着的牢房前,走在最前面那獄守四下看看,確定無人之後,纔將牆邊的一處虎首蛇身的雕塑掉頭一轉,這時,那牆壁便轉了過去,展露出一間暗室。
先前那四人朝身後之人點點頭,隨即走了進去,而那些跟在他們身後的侍衛,卻都未進去,站在那牆壁門口把守。
不多時,那四人便走了出來,道:“還在,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聽到王爺二字,陳卿不免好奇,他們口中的王爺究竟指的是誰?
不等陳卿搞清楚,那兩名侍衛便轉身離開,陳卿立馬藏好,一時間不敢動作。
等了許久,門口那四名獄守還是守在那牆壁之前,沒有要走的意思。
就在陳卿正打算怎樣引開那四人之時,忽然聽見有人說道:“天還未亮了,不如我們去喫個早膳,免得一會兒沒力氣。”
“可是皇上不是說不讓我們輕易離開嗎?”
那人繼續道:“現在這麼早,皇上估計都還未起,也就片刻功夫我們便喫完了,而且那些人也剛走,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那三人也覺得有理,四人便放在佩劍,離開去喫早飯了。
陳卿自然是喜不自勝,巴不得他們趕快消失。
待人一走,陳卿便立馬走到那牆壁之前,轉動那虎首蛇身雕像,牆壁便輕輕轉開,露出那間密室。
臨進去之前,陳卿還偷了把獄守的佩劍,拿着劍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那暗室很大,而且不止一間牢房,不過裏面黑,牢房裏的更是難以分辨,陳卿仔細尋着王爺的身影,一間一間看過去,不少牢房都是空的。
突然,陳卿停住腳步,在一處牢房門口停下。
裏面那人正在躺在草蓆上睡覺,呼嚕聲更是震天,見牢房有人,陳卿伸着脖子去瞧。
那人背對陳卿,藉着微弱的光,陳卿看到那人身高倒和王爺接近,不過再看體形卻一定不是王爺,那人長得和兩個王爺一般寬,知道不是後陳卿便不再留意,直接轉了身去。
不過纔剛走了一步,陳卿便又轉了回來,仔仔細細又看了他一眼。
可那人睡得正死,沒有半分要翻身的意思,陳卿便不再耽誤,繼續去找王爺了。
越往裏走光倒是越來越亮,就連兩間牢房之間的距離也變得寬了起來,中間還點着火把,藉着那光,陳卿終於看見了王爺的身影。
只見他背對着牢門負手而立,身上還是一襲白衣未變,頎長的身形很好辨認,溫涼寒站的筆直,頭髮也很是齊整,半分沒有被關押的感覺,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來牢中審查的大人,可陳卿的眼裏卻漸漸溼潤了。
她走到牢門前,抹了一把眼淚,小聲道:“王爺。”
聽到她的聲音,牢中的人身形一晃,隨即轉身,滿眼震驚看她。
溫涼寒的眼裏滿是驚恐,立馬走到牢門前對她急聲道:“卿卿?你怎麼來了?!”
“我來救王爺出去!”
陳卿看了一眼牢門掛着的兩層鎖鏈,擡手便要用劍砍下去,卻被溫涼寒立馬喊住。
溫涼寒衝她使勁兒搖了搖頭,話裏很是急切:“卿卿!別來救我!你快走!”
誰知,就在這時,自遠處傳來一聲吼叫:“壞了!有人進去了!”
緊接着,便聽見一大批人雜亂的跑步聲,直衝陳卿這邊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