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說了一個謊,便要用另一個謊去圓,週而復始,只會叫兩人之間嫌隙越拉越大,陳卿不想讓溫涼寒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連自己都解釋不清的東西,又怎能叫別人信服?
見陳卿一直低頭不語,溫涼寒並未強求,準確來說,他知道陳卿的半個祕密,剩下的,陳卿不想說,他便不想知道。
溫涼寒再次將她擁入懷中,道:“我只知道,我面前的卿卿,是要和我共度一生的人,她現在好好的,這就夠了。”
陳卿以額頭抵着他的肩頭,小聲嘟囔:“王爺,即便我同常人不同,可我絕對不會害你。”
溫涼寒撫摸着她的長髮,溫柔道:“我知道,我的卿卿爲了我連命都敢捨棄,又怎會害我?”
深夜的風略帶涼意,溫涼寒給陳卿蓋好被子,他也是緊緊挨着她,兩人擠在一起,只覺得心中暖意橫生。
躺在牀上的陳卿四處亂看,問道:“王爺,怎麼你的寢殿這個裝扮?”
聽她這話,溫涼寒這才發現,原先自己略冷清的裝扮此刻都被換上了喜慶的紅色和黃色,就連原先擺在窗上的蘭花,也都被換成了開的燦爛的牡丹。
陳卿越看越覺得好笑,不由得說道:“王爺這屋中可真是喜慶,不知道還以爲誰要娶親似的。”
“那你想不想嫁給我?”
陳卿有些木然,溫涼寒看着她,一字一句問道:“卿卿,我娶你好不好?”
寢殿內頓時變得安靜,兩人的呼吸聲交錯,隱約還能聽到某人猛烈的心跳聲。
“好。”
一個字,足矣。
兩人相識而笑,額頭抵着額頭,慢慢閉上了眼睛,經歷了生死之後,才知道對方在自己心裏,竟如此重要。
第二日一大早,天剛矇矇亮,阿玄便忍不住往幽蘭殿走去,平日裏都是他攔着張饅,可這次卻正好相反。
張饅一個勁兒勸他:“阿玄,你這麼着急幹嘛?;老爺不是說了嗎,讓王爺和陳卿單獨相處一會兒,你這麼早就去打擾他們幹嘛?!”
阿玄也不說話,只是一個勁兒往前走,張饅見他不聽自己的,氣不過直接跑到他面前,伸手攔住。
“你再這樣我告訴老爺去!”
阿玄看上去很是焦急,喊道:“別攔着我!陳卿醒了!”
聞言,張饅一下子呆住,阿玄直接繞過他,立馬往幽蘭殿走。
張饅回過神,即刻跟上阿玄的腳步,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阿玄只是一個勁兒往前走,並未搭理張饅,張饅見阿玄板着一張臉,神色很是嚴峻,便也不敢多嘴,巴巴跟在後面,跟着他進了幽蘭殿的大門。
兩人剛一進門,便迎面看見了王爺和陳卿。
陳卿腿上的傷還未好,溫涼寒攙着她,慢慢從屋中走出來。
雖說開始阿玄便說過他們醒了,可真的見到,還是讓他們二人一驚。
“卿姐!你真的醒了!”
張饅直接跑到陳卿跟前,高興的圍着她上看下看。
“我還以爲阿玄是抽了風,沒想到他說的還是真的。”
陳卿初醒,身上的舊傷未愈,自然很是虛弱,勉強衝他們一笑,“讓你們擔心了,我已經沒事了。”
溫涼寒問道:“方纔張饅說,你知道我們二人醒過來?”
阿玄立馬斂了視線,可這話回的卻是吞吞吐吐:“這……屬下是猜的。”
陳卿也瞧出了阿玄的不對勁,便識趣道:“王爺,我也許久沒見過太陽了,正好和張饅去練武場走走,你們二人議事吧。”
溫涼寒擔心陳卿,不想和她分開,誰知還沒來得及說話,阿玄便搶先道:“多謝陳姑娘。”
見他如此,陳卿微微點頭,便和張饅一塊往練武場走了。
幽蘭殿內,阿玄和溫涼寒相對而視,溫涼寒率先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阿玄抱手道:“王爺,十年前我們從未眠園學成回來,在京城外樹林中的遭遇,您可還記得?”
聞言,溫涼寒眼神一凜,似乎察覺出什麼。
“繼續說。”
阿玄擡眸,試探道:“王爺,昨天晚上,屬下做了個夢,夢中便是十年前我們被劫持的場景。”
見溫涼寒並無好奇神色,阿玄繼續說:“昨日那夢與屬下之前記憶有異,可叫屬下感覺奇怪的是,我總覺得昨日夢見的,纔是真的。”
溫涼寒道:“昨日你那夢,陳卿是不是也在?”
阿玄驚道:“王爺您知道?!”
溫涼寒道:“在那夢中,你是不是夢見陳卿上前替我擋劍?”
阿玄點頭道:“的確,不僅陳姑娘在,就連您也在,而且在陳姑娘將要喪命之時突然出現,屬下便被驚醒了。”
溫涼寒道:“昨日,我與陳卿,同樣做了這個夢。”
這話叫阿玄愕然:“這……這是……爲何?”
溫涼寒耐人尋味一笑,反問道:“你覺得如何?”
阿玄撓了撓頭,無奈道:“屬下腦子很亂,覺得自己十年前的情境記得十分清楚,可心裏卻總有個聲音在告訴我,當年真正發生的,就是昨日夢中場景,而且……”
他略微一頓,“而且屬下覺得,陳姑娘,絕非常人。”
半晌,溫涼寒一直不語,阿玄總覺得不妥,便躬身道:“屬下失言。”
溫涼寒微微搖頭,道:“你說的不錯,陳卿她,的確並非常人。”
阿玄問:“王爺的意思是?”
溫涼寒粲然一笑,道:“她馬上就是本王的王妃。”
阿玄徵了幾秒,隨即笑道:“屬下明白,這就差人去準備。”
那邊,練武場內竹葉正綠的盎然,陳卿走過去,彷彿來到了自己初入王府的時候,她在竹林旁的石凳處坐下,聽張饅在一旁喋喋不休。
這時,徐一閃聽信趕到,一見陳卿便立馬上去給了她一個擁抱。
陳卿只覺得自己要被他的大力給勒死……
放開陳卿後,徐一閃雙眼已經通紅,聲音也帶了哽咽:“陳卿,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張饅用胳膊肘拄了他一下,道:“徐胖子,你看看你,大男人哭什麼哭!”
徐一閃絲毫不尷尬,雖說臉頰還是自帶紅色,可還是湊在陳卿旁邊,問道:“陳卿,你這幾天昏迷,可曾有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