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哥,你怎麼……”
依舊不是很清醒的樣子,眼神木木的,滾燙的指尖卻爬過來,悄悄攀上張赫的手。
然後,眼睛微紅。
他扭過頭:“你別碰我。”
聲音梗澀、又倔又硬。張赫無奈,好好好,不碰不碰。
正要縮手,卻發現手腕卻被他抓在手裏,捏的緊緊的,像是抓緊什麼寶物一樣,手心滾燙,絲毫沒有要鬆開的意思。
“……”
“…………”徹底輸了啊。
這如果都不叫可愛,什麼叫可愛?!
張赫投降了,呼吸都帶着一絲從心底泛上來的痠軟。如果不是狗子還發着燒,好想沒原則地趕緊抱抱他。
他起身,去給狗子換冰敷的頭巾。
……
發燒的狗子和喝多了的狗子,是同一種蜜汁相似的一塌糊塗。
張赫去涼一把毛巾而已,狗子就以爲他不管他了。
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少年雙眼呆滯無神又泛紅,又不知道是在恨誰,反正是炸毛地恨、恨得要死,自顧自開始咬被子。
“哎哎,別咬。”
不讓咬被子,狗下一步就要發狂犬病自己咬自己了。這種套路一回還行,然而這次張總早就有經驗和防備了,果斷捏住狗子的兩隻手,把自己的手伸過去。
被狗子一小口咬住。
卻不疼。
完全不疼。這腦子異於常人的熊孩子,自己咬自己的時候那叫一個兇殘、叫一個不共戴天,可叼着他的手指,就只是細細地噬咬,舔一舔,然後握住,黏黏糊糊地親。
親着親着,眼淚委屈地掉下來。
落在手背上。
“……”張赫那一瞬間,徹底地有氣無力了。
行行行,什麼都給你。
要啥給啥,只要老子有!
他嘆了口氣,哭笑不得,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指尖蹭過少年下顎滾燙的晶瑩,背後靠着牀頭一側,那有點冰涼的牆。
不哭。
唉,世界上最可愛、最好看的男孩子被他給弄哭了,他簡直喪心病狂。
可其實,他幹了啥?
給孩子房子住、供他念書、平常也寵着他,明明就是狗子自己不珍惜、有事瞞着他。最後他不高興了、兇了他一兩句而已,就弄成這種不像樣的災難現場。
……就因爲如此,纔不想跟熊孩子搞對象!
張赫靠着牆,兇殘地想。
成熟的人不好嗎?同齡人不香嗎?跟不用操心的人談戀愛,難道不省心嗎?什麼都能開誠佈公地談,大家也都留有餘地,相處起來也比較輕鬆、舒服!
而跟小朋友在一起,能得到啥?
得到洶涌熾烈的一往情深?然後呢?
然後,多半就變成了小朋友成長路途中的投喂經驗的炮灰小怪獸,費勁又不討好。
尤其還是跟這種年輕、執拗又認真,心裏還千瘡百孔的小朋友一起。得小心翼翼不能戳穿他的脆弱,得承受他的青澀稚嫩,得呵護他、遷就他。
幹嘛鴨!成熟帥哥就不是人啦?成熟帥哥也要談戀愛,而不是做慈善!
放生……
但是,指尖酥酥麻麻的,要怎麼放?
甚至別說放生了,他都想砍了自己的手給他叼着玩兒,只要他別再這麼委屈。
要命要命,簡直要命。
……
沈灼華特別疑惑,明明他回家進門的時候,看到張赫一臉溫柔又無奈,可人最後卻還是走了。
張赫是沒辦法不走。
不走怎麼弄?留在小桃花家給人看笑話啊?還是在人發燒的時候硬把人帶走?那不是瞎折騰嗎?
等他好了再接他回家吧。
簽約的事,愛咋咋地,算了。
可,萬一狗子倔,不肯回來?
“……”
怎麼辦?難道還求他回來啊?艹,接回家都是祖宗一樣供着的,還要他求啊?張總不要一點面子的啊?
“求人”和“道歉”,反正張總是幹不出來的兩件事。
嗨呀,招誰惹誰了這是!
懷念三個月以前,那時狗子好輕,他可以扛了就走。
結果被他養了三個月,雖然看起來還是很瘦但變得很壓秤,不能直接搶回家了。
可要他拉下面子把人哄回家,他的心理建設不可能到位。
張赫在家鬱悶呢,接到一個電話,卓一青的。
“赫哥赫哥,我們團的子謙你記得吧?他想麻煩你個事兒,自己又不好意思說,讓我幫忙問問。”
許子謙張赫當然記得,卓一青隊友,之前客串過《華都洗冤錄》四皇子,被他叫了一個星期的“四弟”。
“赫哥,子謙現在不是正在錄綜藝嗎?這週末需要找個圈內好友當飛行嘉賓,就兩天。”
可以是可以。
張赫週末倒是沒事,卻有點疑惑。
“你們團不是那麼多兄弟呢麼,爲什麼找我?”
卓一青:“我們團是人多,但那個節目我們搞不了,只有赫哥你能搞!”
……
張赫答應了。
節目是綜藝《貧窮的幸福生活》,沈灼華也在錄的。
好像是住郊區四合小院,一星期的生活費只給兩百左右,衆志成城體驗貧窮、自力更生。張赫想着也好吧,去過兩天喫不上飯的日子,洗洗腦子!
這樣,回來接人的時候,說不定更願意爲五斗米折腰。
四合院地處市郊,恰好和張赫的家方向相反,一個在市東頭,一個在市西頭。這天又不巧大堵車,本來兩小時的路程開了四小時。
車上張赫還還在疑惑,爲什麼一個貧窮節目,許子謙會認爲“只有他能搞?”
直到到了地方。
才發現,上了個大當!!
許子謙操着一口港普,救星一樣看着張赫:“三鍋,你總算來惹!灼華一直唆你做飯好七、幹農活也是一把手,又懂省錢、又懂野外生存!還有兩天,我只剩下最後二十塊,就靠三鍋你了!”
張赫:“????”
啥?他聽見了什麼?
說他做飯好喫?會幹農活?會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