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羅陽的話,陳立心頭那點疑慮一下子煙消雲散。

    原來,剛纔在接完電話後,他想起單憑肉眼看,是無法辨別燻肉的原料到底是什麼。

    而認識死人肉的孟婆一直跟在他身邊。

    既然是這樣,那沈太平是怎麼認出找到的肉就是死人肉的。

    現在得知是發現了一隻人手,纔算是解了惑。

    朝羅陽點了點頭,陳立徑直往店內走去。

    這家店和之前他檢查過的那兩家店一樣,同樣是前店後家結構。

    唯一不同的是,無論是前邊的店裏還是後邊的家中,該有的東西都有。

    簡單來說就是,這家店的老闆要麼是沒跑路。

    要麼跑路了,沒帶東西走。

    陳立一路進去,沒看見有別人。

    在後屋一個房間裏,找到了背對着門的沈太平。

    “可以確定是這裏嗎?”

    陳立打量房間一眼,朝沈太平走去。

    聽到聲音,沈太平扭頭看向陳立。

    點點頭,道:

    “如果其他地方沒有這種東西的話,差不多能確定是這裏了。”

    說着,他伸手指了指身前那口位於牆角的大缸。

    陳立探頭看去。

    就見大缸裏裝着一些塗滿醬汁的肉。

    一隻人手赫然混雜在其中。

    陳立只看了一眼,胃部就忍不住翻騰,趕忙收回目光。

    “孟婆,你去看看。”

    孟婆聞聲而動。

    仔細辨認一番,道:

    “只有小部分是死人肉,其他的都是豬肉。”

    “不過,這些豬肉上面也沾染着大量詭氣,可以確定,這間屋子一定和這個鎮上的詭有關係。”

    陳立強壓住不適的胃,道:

    “既然這樣,事情就簡單了,只要找到這家店的老闆,差不多就能確定詭在哪裏了。”

    話音未落,羅陽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恐怕有點困難。”

    陳立轉過身看向他,很是詫異:

    “什麼意思?”

    羅陽並不說話,而是遞給陳立一張紙。

    陳立接過一看,紙上只有八個字。

    “有事外出,暫停營業。”

    除此之外,並沒有聯繫方式。

    “莫非,這家店的老闆也跑路了?”

    陳立摸着下巴想了想,道:

    “你先去看看周圍的住戶是不是都走了,沒走的話,問問他們知不知道這家店老闆的下落。”

    羅陽點頭,轉身就朝外面走去。

    “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免得你小子不小心撞詭。”

    沈太平這時候突然自告奮勇要與羅陽一起。

    羅陽一愣,感激地點點頭。

    兩人出門後,陳立帶着孟婆在屋子裏轉了一圈,又回到發現死人手的房間。

    “能感覺到詭嗎?”

    這棟房子已經確定和詭有聯繫,那麼很有可能詭就隱藏在屋子的某個角落。

    可惜的是,孟婆想也沒想就搖頭道:

    “沒有。”

    陳立沒有說話,眉頭深深皺起。

    約莫半小時以後,羅陽和沈太平回到店內。

    “怎麼樣,有消息嗎?”陳立道。

    羅陽看了沈太平一眼,喪氣道:

    “這周圍的住戶差不多都走了,只剩一戶老兩口還在。”

    “我和老沈問過他們,他們也不知道這家店的老闆去哪了,只記得這家店已經很久沒開門了。”

    聽到這話,陳立眉頭皺得更緊。

    來回走了兩步,道:

    “走,去找找鎮上其他人,問問他們有沒有人知道。”

    ......

    時間一晃已是深夜。

    陳立三人問遍了還留在鎮上的人,卻仍舊一無所獲。

    只得回到住處,等明天再繼續調查。

    是夜。

    月黑風高,天空中烏雲密佈,似乎正在醞釀一場大雨。

    涌泉鎮內,一處民房中,三男一女正圍坐在一張桌子旁說着什麼。

    他們正是和陳立三人打過照面的緝靈組四人。

    寸頭男面無表情掃視其他三人一眼,低沉的聲音響起:

    “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

    其他三人相互看了一眼,那個短髮女人率先道:

    “經過調查,我們發現之前死掉的那十一個人和白天發現的那隻貓一樣,全都是被一刀斃命。”

    “一刀斃命?”寸頭男喃喃重複道。

    短髮女人點點頭:

    “對,就是一刀,而且從傷口斷面的痕跡可以判斷出,這應該是一把類似斬骨刀的刀,沉重且鋒利。”

    “這種刀在這種小鎮上,應該並不多見。”

    “我想,只要仔細調查一下,就能確定刀在哪裏。”

    寸頭男擡眼看了看其他兩人。

    見他們沒有任何補充,便垂下眼皮,用手指有規律地敲擊着桌面。

    咚…

    咚…

    咚…

    約莫六十聲過後,寸頭男停下手上動作。

    擡眼看向他們,緩緩道: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搜遍全鎮也要找到那把‘刀’。”

    “是!”X3

    夜色漸深。

    夜風颳得更加厲害。

    伴隨着呼嘯的風聲,醞釀已久的雨終於落了下來。

    涌泉鎮的寂靜也在噼裏啪啦的落雨聲中被打破。

    緝靈組住的那棟民房裏,包括寸頭男在內的其他三名成員已經睡下。

    只剩短髮女人在守夜。

    作爲馭詭者,特別是出任務的馭詭者。

    留人守夜是非常有必要的。

    因爲在任務中,誰也不能保證沒有觸發殺人規則。

    若是碰上那些觸發殺人規則當場就發作的詭物還好說。

    但若是遇上觸發殺人規則後,只在深夜才索命的詭物。

    假如沒人守夜,就意味着死路一條。

    因此,每一個馭詭者小隊的成員都會在夜晚輪番值夜,以便保證其他成員安全。

    屋內,天花板上的白熾燈在持續散發着光芒。

    還是那張桌子旁,短髮女人一個人坐在那裏,精神不怎麼好。

    她不時看向離她不遠的一張大通鋪。

    此時,寸頭男和其他兩人正酣睡在上面。

    耳旁傳來淅瀝瀝的雨聲和同伴的鼾聲,短髮女人感覺有些煩躁。

    就和沈太平白天時候說的一樣,她的月事快來了。

    她能清晰感覺到,小腹有強烈的下墜感,非常脹痛。

    似乎在下一刻就有東西噴涌而出。

    身體強烈不適,短髮女人很想叫醒同伴換她。

    可現在纔剛剛過了十一點。

    距離規定的換崗時間還有近一個小時。

    她只得強自忍耐。

    又看了一眼打着鼾的同伴,女人起身走到窗邊,想要將窗戶關嚴實。

    卻發現窗戶根本就沒打開。

    她只得恨恨地咬了咬嘴脣,回到原位坐下,繼續接受鼾聲和雨聲雙重摺磨。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轉眼間,已經十一點半了。

    短髮女人煩躁的內心也在逐漸加重的睏意中慢慢恢復平靜。

    她強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氣,站起身,慢慢在房內踱步。

    順便思考這座小鎮裏的那隻詭的殺人規則到底是什麼。

    這是馭詭者在守夜時最經常乾的事。

    很快,換崗時間到了。

    短髮女人似解脫一樣,叫醒接崗的同伴,準備倒頭睡覺。

    就在這時,剛上牀的她突然感覺到小腹一陣絞痛。

    似乎有什麼東西就要順着涌出來。

    她臉色瞬間一白,不顧接崗同伴詫異的目光。

    從揹包裏拿了一包女性專用物品就朝門外跑去。

    噔噔噔…

    短髮女人很快跑到廁所蹲下。

    忍耐多時的穢物一下子得到釋放。

    小腹此時雖然仍舊酸脹難忍,不過比起剛纔,女人明顯輕鬆許多。

    一番嫺熟操作後,她提起褲子,按下衝水鍵,就準備回去休息。

    可就在她推開廁所門,一隻腳已經邁了出去。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粗重的呼吸聲。

    呼…

    呼…

    冰冷的氣息在女人脖頸間拂過。

    她瞬間停下腳步。

    全身雞皮疙瘩頓起,瞳孔驟然縮小。

    腦中猛地升起一個念頭——詭,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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