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

    幽暗寂靜的街道上,腳步聲來得是那樣突兀。

    讓陳立和沈太平有些猝不及防。

    腳步聲如同一記記重錘,錘在他們心上。

    兩人心尖一顫,再沒有研究玉牌的心思。

    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驚懼。

    “該死,不會是那鬼東西追上來了吧?”

    沈太平可是才死裏逃生一次。

    沒有保命玉牌的他哪還想再體驗一次斬骨刀的滋味。

    當即一邊利索地將玉牌塞進衣領裏,一邊撒丫子往前跑。

    就連背上的傷口再一次裂開,也沒有讓他降低一點速度。

    一旁的陳立自然也不會傻愣着不動。

    兩條腿掄得飛快,竟後發先至,反而跑到沈太平前面去了。

    眨眼間,兩人就如同脫繮野狗一般,竄出去十好幾米遠。

    也就在這時,孟婆的聲音從腳步聲響起的方向傳了過去。

    “老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陳立卻並沒有立即停下腳步。

    他不確定那該死的楊友德在突變過後,會不會有變聲的能力。

    一邊繼續往前跑着,他一邊扭頭看了過去。

    就見在身後不遠處,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快速朝他靠近。

    陳立無法看清那道身影的長相。

    但就憑這身材,就絕無可能是身高一米八的楊友德。

    陳立放慢一點速度,等着那身影靠近。

    藉着朦朧的月光,他漸漸看清對方的穿着。

    水手服,百褶裙,標準的JK套裝。

    不是孟婆還能是誰!

    只不過,這時的孟婆屬實有點悽慘。

    原本柔順的馬尾巴已經散亂地披在腦後。

    整條右臂不知所蹤。

    胸口處更是破開一道足有二十釐米的口子。

    “你…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

    見到孟婆這副模樣,陳立下意識停了下來,眼睛鼓得都快掉地上了。

    之前孟婆的確告訴過他,無法與楊友德正面對抗。

    可他沒想到,孟婆居然會被楊友德砍得這麼殘。

    說好的紙人是一切詭物的剋星呢?

    這BUFF加成去哪了?

    還是說,楊友德在突變一次之後,戰鬥力已經恐怖如斯了?

    幾步來到陳立身邊,孟婆低頭看了看自己,毫不在意地道:

    “它太厲害了,我打不過它。”

    說着,她突然瞅了瞅跑得越來遠的沈太平,疑惑道:

    “老闆,那個胖子沒有跟你們一起嗎?”

    “胖子?”

    陳立臉色一呆。

    腦中出現羅陽那張胖胖的臉。

    似乎羅陽自從進屋休息之後,就再沒有出來過。

    他們晚上只顧着抓詭發和對付楊友德去了。

    一時情急,居然把他給忘了。

    陳立尷尬道:

    “他好像還在睡覺吧。”

    孟婆頓時滿頭黑線。

    這兩位真的太不靠譜了,做他們的隊友,羅陽真是倒了八輩子黴。

    孟婆又瞥了一眼已經快要消失在街角的沈太平,連忙道:

    “既然在睡覺,那應該不會有事,我剛纔跑出來的時候,那隻詭也跟了出來,這會兒應該離開我們住的地方了。”

    “跟了出來?”

    陳立心頭一驚。

    視線越過孟婆,看向來時的路。

    生怕楊友德拎着斬骨刀從哪個犄角旮旯裏蹦出來。

    在確定楊友德沒有出現後,他這才鬆了口氣。

    “趕緊走,咱們先回家,躲過今晚再說。”

    陳立一點也沒敢大意,拉着孟婆就朝鎮外跑去。

    楊友德變成這個樣子,憑他們現在的能力,應該是沒辦法抓住了。

    爲今只有趕緊跑路,回到洗塵閣。

    點齊兵馬,再重新殺回來。

    他就不信了,區區一個楊友德,還能在他那些“陰兵詭差”手底下翻出多大的浪花來。

    誰知孟婆卻搖搖頭:

    “不行,老闆,如果今晚咱們跑了,恐怕這個鎮裏就不會再有活人了。”

    聽到這話,陳立頓時愣住了。

    詭物殺人索命的對象不都是觸發了殺人規則的人嗎?

    可這大晚上的,鎮上的人基本都在睡覺。

    若是睡覺就是楊友德殺人規則的話,那這個鎮上的人恐怕早就被他殺了。

    也不會等到今晚。

    所以,孟婆這樣說,恐怕另有所指。

    陳立微微皺起眉頭,思索片刻,道:

    “你的意思是,楊友德的殺人規則變了?”

    孟婆遲疑一下,點點頭:

    “我也不能確定,不過我能感覺到,在我用詭發攻擊它之前,它的目標只有沈太平。”

    “但是當它從詭發中突破出來以後,包括老闆你在內,都成了它準備殺掉的目標。”

    “我不清楚小鎮裏其他人會不會也是如此,但如果事情真變成這樣,我敢肯定,我們下次來的時候,這裏不會再有一個活物。”

    孟婆的話頓時讓陳立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楊友德的變化,他是看在眼裏的。

    那種冰冷而絕望的氣息他也是深有體會。

    如果孟婆的猜測是正確的話,別說下次來了。

    這鎮上能有人再看到太陽昇起,那都是奇蹟了。

    鎮裏雖然有大部分人已經逃走了。

    但留下來的人少說也有幾百個。

    若是因爲自己等人把楊友德搞得突變之後又拍屁股走人,而致使這幾百號人全部死掉。

    陳立也於心不忍,只怕以後會留下陰影。

    不過,於心不忍歸於心不忍。

    比起自己的小命來說,這些都不值一提。

    陳立可從來不認爲自己是那種可以爲了大義氣節而死的人。

    他想了想,沉聲道:

    “可是,就連你都打不過它,咱們不跑的話,也做不了什麼,反而會白送小命。”

    孟婆搖頭道:

    “單憑我一個,的確不是它的對手,但有老闆你啊。”

    “我?”

    陳立愕然。

    隨即他意識到孟婆是什麼意思,驚道:

    “你的意思是讓我糊紙人幫你?”

    “沒錯,只要你老闆你能幫我找幾個幫手,我有信心拿下它。”

    孟婆挺了挺胸脯,準備表現出自己很有信心的樣子。

    不過她忘了,她胸口上有一道足有二十釐米的口子。

    這一挺,頓時把口子又擴大了不少。

    嚇得她趕緊縮了回去。

    聽到這話,陳立皺眉在原地踱步,還是有些擔心:

    “可是,我糊紙人需要時間和材料。”

    “現在材料不知道哪裏有,而且你不是說楊友德已經追了出來嗎,我怕我紙人還沒糊出來,人已經沒了。”

    “我知道哪裏有材料!”

    沈太平的聲音突然響起。

    陳立扭頭一看,之前已經跑得不見影子的沈太平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回來了,沒好氣道:

    “你不是跑了嗎,回來幹什麼?”

    沈太平擦了擦腦門上的汗,訕笑道:

    “這不是擔心你嗎,就想着回來看看。”

    陳立一撇嘴,沒再理他。

    望向孟婆,正色道:

    “材料是有了,但是要怎麼拖住楊友德,給我空出糊紙人的時間呢?”

    孟婆轉頭望向鎮上某一處,僵硬的臉上強擠出一絲笑意,道:

    “老闆放心,這個我有辦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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