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詭嬰的黑色霧氣一樣。

    這顆滿是血絲的眼珠如同黑夜之中的螢火蟲,即使在這麼幽暗的環境也是那麼明顯。

    陳立一眼看過去,視線馬上就被這顆眼珠給吸住,並且深陷其中。

    雖然腦中一隻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不能看,看了會出事。

    但此時,陳立已經無法將視線移開。

    就彷彿那顆眼珠是一個巨大的漩渦。

    而他的目光,就是漩渦中的一艘小船。

    無論如何努力,就是無法逃脫,直到被漩渦吞噬。

    一瞬間,陳立就意識到這顆眼珠恐怕是一隻詭。

    心頭一驚,他馬上準備轉頭閉眼,不再去看。

    不過就在這時,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然僵住。

    別說轉頭,就勾動指頭都做不到。

    頓時,陳立的心涼了一半。

    怎麼回事,壽衣呢?

    不是說壽衣能擋住一切詭物嗎?

    怎麼現在不管用了?

    難不成,這隻詭眼是比慕紫泫的心跳詭更厲害的詭。

    一下子就能突破壽衣?

    就在陳立驚懼於壽衣不管用的時候,那顆眼珠突然動了。

    漆黑的瞳孔緩緩對準陳立。

    佈滿眼球的血絲如同瀕死的蚯蚓一樣,在眼珠裏瘋狂扭動。

    隨着血絲每一次扭動,在那顆眼珠上,都有點點鮮血滲出。

    很快,那顆眼珠的眼白部分就全被鮮血侵染。

    整顆眼珠化作一顆森然血眼。

    這時候,陳立猛然感覺到,自己的左眼突然跳了一下。

    “糟了!”

    早不跳晚不跳,偏偏這個時候跳,陳立馬上就意識到不好。

    出現這種變化,必然是已經對他發動襲殺。

    於是,他更加拼命想閉上眼睛,擺脫詭眼。

    只可惜,天不隨人願。

    他不僅沒能閉上眼睛,反而右眼也開始跳動起來。

    兩顆眼睛先是很是規律在跳動。

    但隨着時間推移,跳動的頻率變得越來越快。

    眼珠拉扯着眼眶,陳立感覺到自己兩側的太陽穴似乎也開始突突起來。

    劇烈的撕裂感瞬間產生。

    啊…

    陳立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

    按理說,聽到他的叫聲,無論是沈太平還是男女紙人都應該意識到他出事了。

    可奇怪的是,叫聲出現後,他們都沒有任何反應。

    不僅如此,陳立通過餘光發現,他們竟然像是蠟像一般。

    一直保持着之前的姿勢。

    這時候,陳立猛然反應過來。

    情況可能和他想象的不一樣。

    並不是詭眼太強,瞬間突破了壽衣防禦。

    而是這顆眼睛根本不是詭眼。

    或者說,即使這顆眼睛是詭眼。

    但此時他變成這樣,也不會是詭眼在作祟。

    因爲即使壽衣沒有防住詭眼,使得他被詭眼入侵了。

    可沒有看詭眼的沈太平和男女紙人卻不可能被詭眼控制,一直保持一個姿勢。

    出現這種情況,一定是有其他原因。

    陳立一邊咬牙扛着劇痛,腦中一邊閃過種種可能。

    突然,一個念頭出現在他腦中——催眠!

    陳立記得,他曾在網上看到過某篇報導。

    說是催眠大師對某人進行了催眠。

    讓那人相信,他曾經經歷過某件並沒有經歷過的事情。

    當時陳立還對此嗤之以鼻,認爲這是無稽之談。

    可是現在,陳立不得不相信,這世上真的有人能將一件從沒發生的事印刻在別人腦海中。

    因爲這就是他現在的真實寫照。

    沈太平和男女紙人沒有動,並不是他們被詭眼控制了。。

    而是這一切就是幻覺!

    一場經過催眠引導,詭眼加強的幻覺!

    因爲只有這樣才能無視壽衣,才能讓他相信,自己已經觸發了詭眼的殺人規則。

    至於爲什麼對方不直接使用詭眼的能力將他殺死,陳立不明白。

    但現在陳立清楚地知道,這隻詭眼一定是某個馭詭者的詭。

    而他之所以沒有直接殺人,肯定是想通過這種催眠的方式來達成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通這一點,陳立微微鬆了口氣。

    暫時不用擔心眼睛跳着跳着就會跳到眼眶外面去,他又開始思考該怎麼破除這個催眠。

    根據之前那篇報導上了解到的情況來看。

    對於被催眠者來說,無論在催眠幻境裏過了多長時間。

    在外界看來,也只是一瞬間的事。

    也就是說,想要靠沈太平或者紙人發現異樣,將他喚醒,應該沒什麼可能。

    現在他能靠的,只有他自己。

    “可是,現在應該怎麼做呢?”

    陳立一邊思考着,一邊咬牙硬頂。

    幻境的確是幻境,可疼也是真的疼。

    陳立雖然手不能摸,卻也隱約感覺到因爲眼球不斷跳動,眼眶附近的皮膚似乎已經裂開。

    劇烈的撕裂感不斷挑戰着他的神經。

    還有不少血液從眼眶附近流出。

    溫熱的感覺順着臉頰滑過。

    匯聚到下巴處,緩緩滴落到地上。

    比起疼痛,陳立更加難以忍受這種抓耳撓腮的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在這種痛癢難當的情況下,陳立已經想了無數辦法。

    可要麼因爲身體不能動,要麼需要外界幫助,都無法得以施行。

    最後,陳立實在想不到什麼好辦法。

    索性把心一橫,硬撐着,等着看催眠者到底想要玩什麼把戲。

    不知道是不是陳立的心態被詭眼感覺到了。

    詭眼猛地睜大,裏面的血絲密密麻麻向着陳立激射而出。

    嗖嗖嗖...

    無數根血絲如同東方不敗手中的針線一樣,將陳立穿透,釘在牆上。

    啊…

    陳立慘叫一聲,各種三字經脫口而出。

    末了,他含怒道:

    “狗東西,要麼你現在殺了我,要麼等我找到機會破了這幻境,我非得要你狗命。”

    沒曾想,這話一出,血絲頓時齊齊倒回到詭眼裏。

    一道帶着濃濃驚疑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是怎麼知道這是幻境的?”

    失去血絲支撐,陳立跌坐在地上。

    他全身如同一個被紮了無數針的血袋一樣,到處都在飆血。

    可他像是沒感覺到一樣,還在不停挑釁詭眼。

    “對於你這種大腦發育不完全,小腦完全不發育的蠢貨,我說了你也聽不懂,你與其自取其辱,還不如想想還有什麼招吧。”

    此話一出,不知是不是戳中那道聲音主人的痛處。

    那道聲音頓時變得陰沉許多。

    “這麼想死嗎?好,我滿足你。”

    說完,詭眼居然一下子恢復到最開始陳立看見的樣子。

    沒有鮮血,只有一根根細如牛毛的血絲。

    只是比起之前,現在的詭眼似乎多了一種陰冷的感覺。

    在詭眼附近,漸漸亮起一道紅光。

    見到這一幕,陳立嘴角微不可查翹了起來。

    緩緩開口道:

    “蠢貨。”

    詭眼主人以爲陳立還在挑釁他。

    頓時一發狠,紅光猛地一盛。

    房門附近瞬間淹沒在紅光之中。

    妖異的紅光帶着侵蝕一切的感覺,以極快的速度朝陳立蔓延過去。

    所過之處,盡皆成爲紅色的海洋。

    而當紅光觸及到陳立之時。

    陳立終於笑了出來:

    “哈哈哈,說你是蠢貨還真沒說錯。”

    這時候,詭眼主人也終於發現不對勁了。

    自己無往不利的詭眼紅光,居然無法侵蝕眼前這個小子。

    被擋在身前不足一釐米的地方。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詭眼主人腦中升起這個念頭。

    也就在這個時候,陳立那帶着濃濃怒意的聲音緩緩響起:

    “剛纔你玩爽了,現在該輪到我了。”

    瞬間,藏身於病房之中的詭眼主人莫名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下襲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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