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眉頭一皺,下意識以爲開關又鬆動了。

    就伸出手,想要再把燈打開。

    可就在他的手剛伸到一半,快要觸碰到開關的時候。

    一道熟悉的“啪嗒”聲突然響起。

    頓時,陳立瞳孔一縮,手僵在半空。

    這種聲音在這之前已經響起過數次。

    陳立敢用沈太平的二弟發誓,這絕對是開關開合的聲音。

    只是,既然這聲音這時候才響。

    那燈爲什麼在這之前就熄滅了?

    要知道,這間病房裏控制頂燈的開關可是隻有他面前牆上這一個。

    莫非是其燈壞了?

    還是電路短路?

    亦或是其他什麼原因?

    一時間,陳立腦中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原因。

    這時候,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居然鬼使神差又按了一次開關。

    啪嗒…

    不出意外,燈並沒有亮。

    房內仍舊一片漆黑,昏暗無比。

    聲音響了數秒,陳立纔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剛纔做了什麼。

    他輕輕嚥了一口唾沫,有些慶幸並沒有因爲按這一下開關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

    當即,他緩緩收回手,只猶豫了不到一秒鐘,就決定不再管燈的事。

    先把這具只差貼上嘴巴就能完工的紙人糊好再說。

    有了保鏢,就算這次滅燈真有什麼古怪,那他也不用再像剛纔那麼沒底氣了。

    黑暗中,陳立在身邊摸索了幾下,找到剛纔爲紙人剪的嘴。

    他一手拿嘴,一手拿固體膠,朝着記憶中紙人腦袋的方向摸去。

    可還沒等他摸到紙人,一道宛如銀鈴的笑聲突然在病房最裏邊響起。

    咯咯…

    笑聲很是悅耳動聽。

    特別是在這麼寂靜的病房中,更顯得格外清晰。

    就像是在耳邊笑出來的一樣。

    只是,這笑聲在陳立聽來,卻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他不僅沒有覺得心情舒暢,反倒差點沒被嚇出心肌梗塞來。

    因爲這分明和白色詭嬰的笑聲如出一轍。

    “該死,這詭東西到底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陳立驚懼不定。

    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他記得剛纔明明將門關好的,怎麼詭嬰突然就跑進來了。

    “難道,它和之前樓道上那隻詭嬰一樣,是憑空出現在這裏的?”

    突然,陳立想起之前在樓道上看見的情況。

    那一縷縷黑色霧氣就是憑空出現的。

    他當時還在想,詭嬰分身出現難不成是沒有規律的。

    只要詭域還籠罩這棟大樓,詭嬰分身就能隨機出現在這大樓內任一一處地方,

    沒想到距離他生出這個念頭沒隔多久,詭嬰就在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他猜的沒錯。

    恍惚間,陳立彷彿看到了詭嬰正張着滿口利齒,快速朝他爬動的樣子。

    頓時嚇得他頭皮發麻,汗毛倒立,周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外界的溫度似乎都因爲這隻詭嬰而降低了不少。

    陳立隱隱感覺到暴露在空氣中的皮膚有一種刺痛感。

    就像是冰天雪地下被冷風吹過一樣,冷冽的寒氣直往肉裏鑽。

    現在小黑小白都不在身邊,面前那具紙人又差一點才糊好。

    這要是觸發了詭嬰的殺人規則,可是沒有人攔住詭嬰的。

    一時間,陳立再次萌生了跑路的念頭。

    就像之前想的那樣,憑藉壽衣的防禦能力。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在壽衣失效前,跑到樓梯間的。

    這時候,詭嬰的笑聲還在持續,並且聲音越來越大。

    病房的門已經無法封閉這笑聲。

    漸漸的,笑聲穿透了房門,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回蕩起來。

    咯咯…

    咯咯…

    嬰兒天真無邪的笑聲幾乎傳遍了整層樓。

    霎時間,詭嬰就彷彿遍佈在這一層樓的各個地方。

    聽到外頭的動靜,陳立臉色一變。

    已經悄悄朝房門方向伸出的腳不禁又縮了回來。

    此時,他突然反應過來。

    白色詭嬰雖然身上具有黑色霧氣,能夠減弱光線。

    但這種霧氣其實並不足以讓電燈失效。

    因爲之前在樓道上,白色詭嬰經過應急指示燈的時候,也只是將光線擋了一下。

    等到它離開指示燈範圍之後,燈依然亮着。

    可是現在不同。

    詭嬰的笑聲很明顯暴露了它的位置。

    此時,它應該是待在這間病房最裏面。

    可燈是在頭頂天花板處,白色詭嬰根本無法擋住。

    反而,出現現在這種情況,倒很符合黑色詭嬰之前出場的樣子。

    陳立記得,當時黑色詭嬰出現的時候,周身的光線彷彿都被它給吞噬了。

    那種深邃到讓人絕望的黑暗,可是讓陳立記憶尤深。

    眼下雖然病房黑暗的程度還達不到那樣。

    可誰知道這是不是暫時的。

    說不定可能在下一秒,整間503病房就會被那種無邊,枯寂的黑暗所吞噬。

    一時間,陳立也無法確定現在是不是有一隻黑色詭嬰就待在走廊上。

    前有狼後有虎,他再不敢冒險跑去樓梯間找小白。

    兩隻詭嬰,一起攻擊,可不是一加一那麼簡單。

    很可能他身上穿着的五件壽衣連三十秒都撐不過。

    陳立緊鎖眉頭,一邊注意聽房內詭嬰笑聲,確定詭嬰現在的位置。

    一邊思考眼下該怎麼破局。

    只一會兒功夫,他就想了很多辦法。

    排除掉那些不切實際和成功率低到髮指的辦法後,就只剩一條路給他。

    “左右都不行,還不如拼一把!”

    陳立緩緩吸了一口氣,緊繃着臉。

    拿着紙嘴和固體膠的手繼續朝那具快要完工的紙人伸去。

    雖然現在情況緊急。

    但他知道,暫時他還是安全的。

    因爲按照推測,沒有弄出聲響的他應該還沒觸發詭嬰的殺人規則。

    只要趁着這段時間將紙人的嘴貼上,讓紙人活過來。

    那對於現在的局勢可是能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黑暗中,陳立只能朝着記憶裏紙人的腦袋的方向貼去。

    第一次嘗試,沒能成功。

    陳立將紙嘴貼到了紙人的眼睛上。

    很久之前陳立就已經知道,要想糊出來的紙人能夠如同活人一樣活動。

    那麼大體就要讓紙人同普通人的外表保持一樣。

    四肢俱全,五官端正。

    將嘴貼到眼睛上,這無疑是失敗的。

    貼上紙嘴,陳立並沒有感覺到這具紙人能活動,便知道自己這一次肯定是沒貼對地方。

    當即,他摸索着將紙嘴給取了下來,開始第二次嘗試。

    這一次,他汲取上一次的經驗。

    先用手確定了一下紙人腦袋的位置,以及嘴大概要貼到什麼位置。

    然後,用另一隻手緩緩把嘴貼了上去。

    整個過程中,陳立全程沒有弄出響動。

    就連呼吸都刻意壓低了。

    生怕在貼的過程中觸發詭嬰的殺人規則。

    可誰知道,他沒弄出聲音,可剛從他手中甦醒過來的紙人卻沒有注意到現在的情況。

    當紙嘴被成功貼到正確的位置的時候。

    就聽見一道小孩子略帶迷糊的聲音響了起來:

    “唔…這是哪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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