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條件?”

    眼鏡男扶了扶眼鏡,反射出一道亮光。

    他微皺眉頭,默默凝視了陳立數秒,緩緩開口道:

    “說來聽聽。”

    這話一出,眼鏡男的那些隊友臉色都變得古怪起來。

    他們自從認識眼鏡男起,還從沒有見他允許誰和他談條件。

    按照他的性格,如果有人敢拿什麼事情要挾他談條件。

    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沒想到今天這種犯忌諱的事居然沒讓他動怒,可着實奇怪。

    光頭恨恨地盯着陳立和六十七號,想要慫恿眼鏡男不要和他們說這麼多。

    現在是他們勢大。

    直接硬上就完事了。

    不過,他話沒出口,就被其他人給攔了下來,拉到一邊。

    光頭很是惱火地朝拉他的人,也就是隊伍中唯一那個女人瞪去。

    口中忿忿道:

    “你攔住我幹什麼……”

    女人白了他一眼,小聲說道:

    “蠢貨,老大這麼做自然有他的用意。”

    “我不攔着你,讓你壞了老大的事,有你好受的!”

    一聽這話,光頭也是猛然反應過來。

    自己這真是氣昏頭了,居然想慫恿眼鏡男。

    還好女人及時攔住他,要不然事後可免不了喫苦頭。

    頓時,光頭一臉後怕地縮了縮脖子,感激道:

    “謝謝……”

    女人不屑地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轉過身,繼續看向眼鏡男和陳立。

    另一邊。

    眼鏡男的話音剛落,陳立就微微一笑,開口說道:

    “條件其實很簡單,你只需要將那個人的身份,你們的身份,以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我就行了。”

    眼鏡男眼睛微微眯了眯。

    顯然,這話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他原本還想着陳立會不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比如拿專屬於地府的墨線金盒作爲交換什麼的。

    沒想到居然是這麼個條件。

    一時間,他也愣住了。

    沉默數秒,眼鏡男纔開口說道:

    “那個人隸屬於緝靈組。”

    “他在附近的一個小縣城裏發生的一起靈異事件中,爲了活命,殺了另外幾名馭詭者。”

    “被我們發現後,他就開始逃竄。”

    “至於我們的身份……”

    說到這裏,眼鏡男有些遲疑。

    他緊緊盯着陳立的眼睛,像是想將他看透一般。

    作爲地府的一員,他們這些人的身份特徵無疑是所有馭詭者中最爲明顯的。

    眼鏡男想不明白,爲什麼就是這麼明顯的一件事,對方還這麼正式地提出來。

    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意圖。

    只是,他思來想去也沒有想到陳立這樣做的目的。

    便試探着說道:

    “至於我們……則是隸屬於地府。”

    “我當然知道你們是地府的人……”

    陳立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朝眼鏡男額頭指了指,說道:

    “我又不瞎,那麼大一張詭臉自然看得見。”

    一聽這話,眼鏡男心頭的疑惑變得更濃。

    “既然你知道我們是地府的人,那你……”

    “我什麼我!”

    陳立翻了個白眼,迅速開口打斷他的話。

    “我問的是這個意思嗎,你是故意跟我裝傻是不是?”

    這話一出,眼鏡男頓時就沉下臉來。

    可陳立卻沒管他是什麼臉色,還在繼續說着。

    “我問的是你們在地府中的具體身份!”

    “事先提醒你,你別告訴我你們是詭差。”

    “詭差我可是見過的,他們的詭臉可不是這種顏色。”

    眼鏡男沉着臉,沒有說話。

    這時候,光頭鑽了出來,高聲說道:

    “小子,你問這個幹什麼!”

    關於地府中有勾魂使的存在,一直是在馭詭者之間有很多傳聞。

    有的說勾魂使是地府培養的祕密武器,只有在地府生死存亡的時候纔會出現。

    有的則說勾魂使是屬於地府的影子,地府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全是這些勾魂使做的。

    然而,傳言雖多,卻從沒有人親眼見到過。

    就彷彿這只是某些好事者杜撰出來的一樣。

    而地府中的人雖然知道組織裏確實有勾魂使。

    但見過勾魂使的人也並不比外界多多少。

    並且,地府還專門告誡過普通的詭差,嚴禁打探勾魂使的任何情況。

    一經發現,一律嚴懲。

    可想而知,勾魂使的身份對於地府而言是何等重要。

    現在陳立突然問起這個,無疑已經引起眼鏡男等人的警惕之心。

    眼鏡男沒有開口,並不是在猶豫該編造什麼身份。

    而是在揣摩陳立的真實用意。

    甚至,他還生出過身份已經暴露,要殺人滅口的心思。

    但天生謹慎多疑的性卻又讓他將這個念頭深深掩埋在心中。

    其實,不論是他會一反往常,願意和陳立談條件。

    還是忍住殺人滅口的衝動,都只有一個原因——他察覺到了威脅。

    而威脅的源頭正是來自陳立身後那輛貨車。

    這種感覺在過去這麼多年,曾不止一次救過他。

    以至於他已經對自己這種能力深信不疑了。

    他默默看着陳立,就是想看看陳立下一步會做什麼。

    聽到聲音,陳立順着看去。

    瞥了一眼色厲內荏的光頭,聳了聳肩,說道:

    “不幹什麼,只是害怕你們是假冒地府的人罷了。”

    這時,眼鏡男隊伍中唯一那個女人一臉冷笑地走了出來。

    “我想應該沒有人敢這麼大膽冒充地府的人吧,你說是嗎,帥哥?”

    陳立眉頭一挑,不爲所動。

    “地府的確名聲在外,可畢竟世界這麼大,誰知道有沒有腦子犯渾的人呢?”

    “保險起見,你們還是告訴我你們的具體身份。”

    “等我確認好了,也能放心讓你們檢查不是。”

    女人一怔,臉上頓時掛起寒霜,冷聲說道:

    “我說了,我們不可能是假冒的……”

    陳立一臉不耐地揮揮手,說道:

    “行了,你也別說了,我明白你們的意思。”

    “你們就是不願意說自己到底是什麼身份唄。”

    “不說也行,我還有一個辦法。”

    “只要你們隨便讓一名詭差來證實一下身份,我也認可。”

    “怎麼樣,這個提議你們總該答應吧?”

    聽到這話,眼鏡男六人頓時皺起了眉頭。

    陳立這個提議若是放在其他時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辦法。

    可現在,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高速路上,卻行不通。

    至於爲什麼。

    還不是因爲這附近根本就沒有詭差。

    陳立掃了一眼眼鏡男等人的表情,心中有了底。

    不着痕跡向護欄外看了一眼,動作輕微地點了點頭。

    而後,又大聲說道:

    “怎麼個意思,你們不會找不到人證明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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