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叫“誰都幫不了他”。
就算不能完全助陳立擺脫這種痛苦,那緩解一點的辦法難道也沒有嗎?
一時間,羅陽突然感覺眼前的孟婆變了。
變得極爲陌生。
不再是以前那位面冷心熱,將陳立看得比任何都重的孟大姐了。
這時候,沈太平憤憤地說道:
“小胖子,你問她幹什麼,她要有辦法早出手了,哪會等到現在,還是我們自己動手吧。”
言語間,沈太平表達了自己對孟婆的不滿。
在沈太平看來,孟婆並不是沒有辦法。
而是不想說出來。
雖然他對此十分疑惑,孟婆怎麼會一下子變成這樣。
但現在這種緊急關頭,也容不得他去細想。
陳立痛苦難當的樣子着實讓他心亂如麻,大腦都快成漿糊了。
一時間,他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只能快刀斬亂麻。
釜底抽薪,幫陳立解脫。
羅陽一愣,瞬間便明白沈太平是什麼意思。
陳立有復活術,即便死了還能復活。
之前不願意這樣做,是因爲還有緩解的餘地。
可是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退路。
陳立要麼在痛苦中死去,要麼就是他們給陳立一個痛快。
兩相比較,恐怕陳立要是有力氣說話,也會選擇後者的。
頓時,羅陽緊繃起肉乎乎的臉,咬牙說道:
“成!”
說着,就隨手掏出一把老舊的木柄摺疊小刀。
這把刀還是陳立放在他這裏的,以前是用來削製作紙人的竹篾的。
沒曾想,今天居然會用到它主人的頭上。
羅陽緊緊攥着小刀,手止不住地抖動。
猶豫地看着在地上抽搐的陳立,半晌才邁出一步。
然而,就在羅陽準備邁出第二步的時候,孟婆突然閃身擋在他前方。
羅陽一怔,問道:
“你...你想幹什麼?”
孟婆並不說話,緩緩擡起手,將羅陽攥着的小刀抽了出去。
而後,摺疊起來,握在自己手裏。
羅陽想要回小刀,卻被孟婆一個眼神給嚇得開不了口。
看着這一幕,沈太平噔噔兩步走了上來。
二話不說,伸出手,準備把刀搶回來。
可孟婆既然奪了刀,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讓人再把刀搶走。
手一擡,躲過沈太平的手。
隨即,烏黑的秀髮如黑色瀑布一樣,快速垂落,將沈太平給綁了起來。
只留下一顆腦袋在外面。
任憑沈太平如何掙扎,都無法撼動詭發一分一毫。
限制住沈太平後,孟婆轉頭看向羅陽。
古井無波的雙眼中似乎在傳遞一個意思——你如果不想和他一樣,最好別動。
羅陽一下子就僵住了,就連呼吸都下意識放緩。
根本不敢動彈,生怕落得和沈太平同樣的下場。
嚇住羅陽,孟婆收回目光,將小刀交給身後臉色複雜的小白。
“怎麼會這樣!”
孟婆轉頭一看,卻是剛纔偷摸着去點油燈的仇芳。
就見此時的仇芳眉頭緊蹙,滿臉焦急,站在一盞油燈下,手中還拿着一個打火機。
孟婆只瞥了一眼,就沒再看她。
仇芳想幹什麼,她之前就猜到了。
不就是打算點亮油燈,逃出生天嗎?
只是,這可能嗎?
詭域無法在油燈亮起的時候,對光芒籠罩的對象起作用。
油燈本身也對詭域免疫。
也就是說,雖然看似油燈在詭域之中。
可如果真有人去觸摸油燈,卻是隻會摸到空氣。
想來,仇芳就是一直點不着油燈,伸手去摸的時候才發現,根本就摸不到。
這才變得如此絕望。
這時候,沈太平似乎也沒勁兒了,不再掙扎。
圓瞪雙眼,盯着孟婆,質問道:
“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着實沒有想到,孟婆不僅不幫他們助陳立解脫,反而還對他動手。
阻止他們幫助陳立。
這簡直就是背叛。
陳立似乎也痛麻木了,竟能細弱蚊聲地說出幾個字來。
“孟...孟,你...到底...想...啊!!!”
話沒說完,那種絞痛猛然加劇。
陳立充滿血絲的眼睛猛地往外一凸,一個沒忍住,慘叫起來。
慘叫聲極爲短促。
僅僅持續了不到兩秒,就消失不見。
卻是陳立已經痛暈過去了。
陳立這一暈,頓時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即便是因爲沒點亮油燈而氣急敗壞的仇芳都看了過去。
只是,他們都沒有注意到。
在陳立暈過去的一瞬間,孟婆似乎長長鬆了口氣。
孟婆款款走到陳立身邊蹲下,將陳立扶到自己的懷裏。
用手輕輕拭去陳立滿臉的汗珠,眼神中隱隱流轉着期待之色。
就聽她似呢喃,又似解釋地說道:
“你問我想幹什麼,我其實也想知道自己爲什麼這麼幹。”
“老闆,你可知道,在我進化之後,腦子裏不僅出現了許多記憶,還多了一道聲音。”
“它總在告訴我,殺掉你,只有殺掉你,這一切才能結束。”
“可是,我怎麼可能會做傷害你的事呢?”
一邊說着,孟婆眼睛裏竟然出現了點點淚花。
“這...這就是你阻止他...他們的原因嗎?”
突然,一道虛弱不堪的聲音從孟婆懷裏響了起來。
孟婆一愣,低頭一看,喜極而泣,將陳立摟得更緊。
“老闆,你沒事了?”
陳立沒有說話,身體卻是劇烈掙扎起來。
孟婆心頭一驚,以爲陳立又出什麼事了。
連忙將他鬆開,關切地看了過去。
只是,當她看清陳立的情況的時候,不禁露出了難爲情的表情。
“對不起,老闆。”
“咳咳...”
陳立劇烈地咳嗽幾聲,有氣無力地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