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時覺得自己被噎了噎。
兒子這是直接把自己給送上了他乾哥的牀啊,這麼主動,真讓他不知道是該誇獎他積極追求是個英勇男兒,還是該罵他一句傻蛋居然就這麼……了。不過,顧奇也沒說什麼,而是暗暗觀察。
姑且不管兒子是勇敢還是傻了,他應該再分辨分辨,兒子他乾哥到底對兒子有沒有那樣的念頭纔對。
公儀天珩垂目。
這一刻,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顧佐眼中的情感,那麼清晰而毫不掩飾。
然後他勾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好。”他慢聲說道,“爲兄亦思念阿佐。”
顧奇:“……”
得了,啥也不用說了。
都這樣要是兒子他乾哥還不是存了那心思,他就該懷疑在兒子他乾哥的那個世界,對男男之間的友誼是不是有什麼誤解了。
接下來,顧奇就看到他兒子立馬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簡直是雀躍無比啊,也沒鑽進廚房,就在這大廳裏動了意念,釋放出了一大批的東西。
那是一座巨大的藥鼎和數尊用來烹製藥膳的工具,還有大塊大塊仍舊保鮮的精肉,大部分都是荒獸精肉,都帶着絲絲的血氣。只有大概十斤左右的元蛟精肉被安置在托盤裏,透着瑩白如玉的光澤。
顧奇湊過來,這些東西他並不認識,不過大概能看出認出藥鼎和肉——這是用來做飯的?說實話,自打兒子回來後,雖然跟他講了不少異世界的事情,可他怕說得太多勾起兒子的傷心回憶,所以沒有細問,更沒有要求兒子展示什麼能力。現在兒子跟他乾哥會合了,所以是終於肯給他的老爹做頓飯了?不不,他這老爹還是附帶的……
顧佐對着公儀天珩笑了笑,隨後指尖一彈,一縷橘色的火焰就急衝而出,落在那藥鼎的下方,熊熊燃燒起來。
跟着他的動作就如同行雲流水,極順暢地揮灑着,那火焰忽高忽低,不少的藥材和精肉一起被拋進藥鼎,沒多久,就散發出濃郁的香氣。
顧奇嗅了嗅。
這香氣像是肉香,又好像是草藥香,之後混合在一起就形成了一種多層次的很複雜的濃香,儘管還沒入口,也一瞬間就刺激了他的味蕾,叫他忍不住地就嚥了口口水,渾身都燥熱起來。
——等等。
燥熱是怎麼回事?
此刻,公儀天珩微微閃身,出現在了顧奇的身側,一拂袖,在他身前佈下了一道氣勁,才溫聲說道:“顧伯父,阿佐此刻烹製的乃是元獸精肉,其散發出來的氣息裏飽含力量,若是你嗅上幾口,恐怕是承受不住。”
顧奇怔了怔。
這時候,他突然聞不到香氣了,於是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天珩,是你做了什麼?”
公儀天珩道:“將氣息隔絕罷了。”
顧奇很滿意他的貼心,就點點頭:“謝謝你了啊。”
公儀天珩一笑:“顧伯父是阿佐的父親,我自然也當尊敬。”
顧奇哈哈地笑,沒接話。
事實上他不知道該怎麼接啊,這位可能不久就要變兒婿了可是對方看起來逼格太高而且武力值也完全比不上對方,根本不能把對方當成拐走兒子的壞小子揍一頓……作爲一個可憐的老父親,他有點心塞。
公儀天珩也沒強求顧奇的接話,但他看到了顧奇的反應,脣邊的笑意就加深了。
那一邊,顧佐已經迅速地煉製出了一份藥膳,迅速地盛出來,用精神力這麼一拋,直接送到了公儀天珩的面前。
顧奇:老爹我的呢?
顧佐馬上開始煉製第二爐,這回用的是最溫和且等級最低的荒獸精肉配上一些中和力量的溫性藥材,以他的實力,迅速在一分鐘內煉製成功,同樣拋了過來。
不過這一次還是公儀天珩伸手接住,又遞給了顧奇。
顧奇:“……”
心情不知道怎麼形容。
應該罵兒子重色輕爹,還是該讚一句未來兒婿會來事兒呢?
懷着這樣糾結的心情,顧奇用勺子舀起碗裏那已經完全被煮化,看起來如同是一碗肉糜一樣的藥膳,送進了嘴裏。
剎那間,一種難以形容的美妙滋味迅速席捲了他,並且在他根本不需要咀嚼,只稍稍抿了抿脣的時候,就立刻滑進了喉嚨,暖烘烘地進入了他的胃中。這一刻,他的整個身子都溫暖起來,如同被浸泡在最舒適的溫泉裏一樣。
顧奇完全沒想到,自家兒子才離開了這麼幾年,就從只會簡單幫忙切菜洗菜變得廚藝如此的高明啊!還有做飯時候的那些動作,每一下都好像帶着奇特的韻律,叫人賞心悅目!
一下子沒忍住,顧奇連續幾口喝完了那碗藥膳,真是從內而外,都舒泰無比。
這樣的好滋味,顧奇有點沒夠,就朝顧佐說道:“兒子,再給老爹來一碗!”
顧佐默默地搖頭。
顧奇:“?”
顧佐:“爸爸,你感受下,你還餓嗎?”
顧奇果然感受了一下。
然後他就沉默了。
好像的確是……不餓了。
而且有點撐。
要是真的再喫一碗,大概就得撐破肚子了吧。
可他明明只吃了一小碗啊!才拳頭大的小碗!他好歹是個成年男人,胃口絕對沒這麼小吧!
正滿心不解,顧奇擡起頭,就要跟兒子再說道說道,然而就在這時,他目瞪口呆,居然連說什麼都忘了。
因爲就在顧奇剛剛喝一碗的時候,顧佐已經迅速地煉製出了好幾大盆的藥膳擺在桌上,每一盆都是熱氣騰騰,散發濃香,裏面有大塊的精肉堆疊,紅白相間或青白相間,美麗之餘,又美味至極。
而那個一直儀態雍容看起來貴公子似的公儀天珩,此刻正坐在桌子前,運筷如飛,以一種極其優雅又極其迅速的動作,飛速把你些精肉送進口中喫下。
短短一分鐘,已經有兩大盆空掉了。
然後是第三盆第四盆第五……
顧奇完全不能理解這樣的喫飯速度。他明明沒眨眼啊,就只見到筷子形成了殘影一樣,而在這樣急速變化的殘影中,盆子一個一個地變空,而那邊顧佐卻還在不斷煉製,將更多的盆子送過來。
這是何其可怕的飯量……
當顧佐終於捧着最後一小盆自己開喫的時候,公儀天珩差不多也只剩下了最後一盆沒喫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