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黃長裙的女子聲音溫柔,輕輕地喚了一聲:“夫君。”
僅僅只有這一聲,但是,裏面所包含的萬千情意,不必明言,也已經清晰可辨。
顧佐和公儀天珩對視一眼。
他們兩個悄然退了出去,不在這一對歷經磨難的有情人之間攪和。
“大哥,秋靈師尊和師公肯定有很多話要說。”
“阿佐所言甚是。”
“所以咱們不去打擾他們。”
“嗯。”
“那我們現在去哪?”
“回去修煉?”
“對對,大哥剛能控制輪迴之力了吧?正可以好好鞏固一下。”
“阿佐所言甚是。”
於是,兩人就一起回到了鐵血宮裏。
關於輪迴之力的事情,公儀天珩也的確需要好生體悟一番。
·
如今公儀天珩的天府之中,那一尊巨大銀輪虛影因爲宛秋靈的幾近復生,讓它介乎於真實與虛幻之間。
輪迴之力遍佈於整個銀輪上,那上面的六個格子裏,公儀天珩化身的投影也是越發的清晰,但他們的神情卻與公儀天珩的化身不同,跟顧佐的造神也不同。
似乎是,已經定格在某種特定的情緒上了。
這看起來自然就不如真正的靈神銀輪靈動,也不及化身、造神生動,但是他們也給人一種獨特的感覺,好像有另外一種威嚴一樣。
如此威嚴,似乎與那流淌着的輪迴之力有很大的關係。
公儀天珩越是參悟這種力量,就越發覺得自己以很快的速度在變得強大。
這般的強大,好像真的讓他觸摸到了某種東西,給他帶來了如同蒼穹俯瞰一般的壓力,也同樣讓他感覺到一絲激動。
……從以前到現在,在悟性上面他幾乎沒遇上什麼太大的瓶頸,唯獨這一次,當和輪迴之力槓上的時候,他分明知道這一種力量遲早會屬於自己,但在這個參悟的過程中,出乎意料地讓他生出了一種“步步艱難”之感。
當然,公儀天珩依舊覺得這不過是暫時的。
日後再過不得多少時間,他總會一個個攻克自身所以爲的難關,真正掌控禁忌力量!
到那時……
他有些能感覺到,這銀輪虛影,究竟會變成什麼樣。
當然,契機沒到,他始終還是有一絲疑惑不能明悟,所以那種推想也影影綽綽看不真切,但以他如今的實力,也只是能不斷地朝那個方向努力而已。
大約過了有兩日時間,公儀天珩可以說是進一步掌握了他如今已經凝聚的這些輪迴之力,對於那天府裏的銀輪靈神也不再是單單隻能看着,反而能稍許操縱一番。
在跟顧佐說了以後,顧佐也覺得有點意思——要說武者可是不能控制自己的精神力的,他的大哥如今好像還是沒控制他的精神力,可銀輪虛影也不能說跟他的精神力一點關係沒有呀?更何況,銀輪虛影下方的那一片“大海”可是精神力匯聚而成的,銀輪虛影轉動的時候將其攪動,豈不也算是“控制”了它的一種方式?
一時間,顧佐是挺想不明白的。
等差不多的時候,他們再去問一問。
想定了,顧佐也就跟自家大哥一說。
公儀天珩微笑點頭:“以宛前輩的性情,想來不吝指點。”
顧佐認真說道:“但咱們在請教的時候,還是要誠懇。”
公儀天珩見他這副帶點緊張的模樣,不由莞爾:“好,阿佐所言甚是。”
顧佐聽自家大哥這麼一說,也終於有點不好意思了。
事實上,他的確是有點緊張……
畢竟,這是隻聞其名不見其人,充滿了傳說的藥天聖帝啊!
而且還算是他的師尊……
哪怕她脾氣再好,他也會緊張的。
揉了顧佐兩把後,公儀天珩起身去了鐵血大帝之處,同他將自己近來修煉的情況說了一遍,也請這位大帝師尊指點。
鐵血大帝對這唯一弟子向來寵愛,指點起來自也是盡其所能,便說道:“輪迴之力十分禁忌,吾等大帝之尊,也難以領悟。你如今有此機緣,吾不能教,但吾倒有幾段經歷,可與你說一說……”
別看這位大帝行事風格很是鐵血,但實際上他在教導徒弟這件事上,卻很明白如何引導,寵愛歸寵愛,卻不會溺愛。
大帝就是大帝,儘管跟公儀天珩所走之道不同,但是點撥之後,也能讓公儀天珩茅塞頓開,對這輪迴之力多幾分瞭解。
眼見公儀天珩似乎若有所思,鐵血大帝的眼中也閃過了一絲欣慰。
莫看鐵血大帝收公儀天珩爲弟子時似乎較爲隨意,但實際上他自打之前的弟子隕落之後,已是多年不曾再看中過一個閤眼緣的弟子了,如今好容易瞧上公儀天珩,對他自是十分寬和。見到這弟子有如此悟性,能領悟那般禁忌的力量,當然尤爲喜悅。
只是這樣的喜悅,他亦輕易不肯表露罷了。
公儀天珩對鐵血大帝也很是尊敬。
嚴格說來,如果不是有這樣一尊大帝收了他做弟子,他們不管是應對鵜鴂女還是在弘明大陸上做其他的準備,都不可能如現在一樣大刀闊斧般進行,而如果是那樣的話,說不定以他們的能力還不曾如何時,那背後的萬生大帝就已然將此事做成了。
鐵血大帝毫無保留的支持,無疑讓公儀天珩將他視爲與血璃一般的恩師,十分恭敬。
之後,公儀天珩將領悟消化了,才與顧佐再去一趟偏殿,去見過那位之前一直乃是殘魂的宛秋靈前輩。
一進那偏殿,兩人就見到在榻上有一男一女雙目對視,執手不言,其中溫情脈脈,哪怕兩人離得遠,也能感受到。
顧佐忍不住有些感慨,又有很多高興。
真不容易啊……
也真是太好了。
兩人進來的動靜,還是驚動了那一男一女。
大概是在這兩天裏把以前的事情都說開了,祁連鴻英眉宇間連一絲憂鬱也沒了,甚至還有了一些少年般的羞澀感,看得顧佐有些心情複雜,忍不住就愣了好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