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大明做海賊 >第七章 向死而生
    “我秦家白身起家,就不怕再回到白身。”

    秦禮一雙眼睛充滿了殺氣,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上位者的氣勢。手上力道鬆開,何同安的身體直接化爲一灘爛泥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吸着氣。

    “張百明張掌櫃,秦記布行生意,高價購買大量絲、麻、棉,又以低價賤賣與張記布行,張掌櫃的,這張記布行的老闆好像是你的族弟啊。”

    被第二個點名的掌櫃張百明明顯身體一抖,當即面色慘白,嘴巴張開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和何同安比起來,你算是最嚴重的,兩年來你侵吞秦家六百三十兩白銀,還自肥己家,好得很啊,明日看不到這銀子,你就等着死吧!”

    說到這人的時候,秦禮比之前的殺氣都重。

    “秦記雜貨鋪大掌櫃劉元東、蒲秀恆、廣中遠、富源橫,嘿,你們倒是好的很啊,我秦記雜貨鋪四大掌櫃竟然一個不漏,相互串通倒賣我秦家產業,這些年吞了不少吧?”

    “秦記酒樓大掌櫃張部淵、何興、袁耀宇……”

    秦家大掌櫃一共十六人,包括四大米鋪,四大雜貨鋪、四大布鋪、四大酒樓,統一使用秦記名號,秦禮所查賬目,一共查處了十三人。

    也就是說,秦家大掌櫃的只剩下了三人,分別是米鋪掌櫃陸遠通,布鋪掌櫃周令璟,酒樓掌櫃白旭。

    秦禮這一下子將秦家支柱人物剷除了八成,揮在自己身上的這一刀不可謂不狠。

    在各大掌櫃的眼中,秦禮做的跟瘋子沒有區別,掌櫃之所以成爲掌櫃,不僅因爲他們自身能力出色,更因爲他們都有着各自的班底,沒了他們這些掌櫃的,那就將他們手底下那些負責運營商鋪的活計也給剷除了,這不是自斷根基是什麼?

    可令他們無法理解的是,秦禮態度無比堅決,要是明天早上不拿出所有錢財後離開,等待他們的就是牢獄之災。

    不過他們心裏也有一些慶幸,到底是年輕人做事,嘴上沒毛。做事看似狠辣,卻留有餘地,熱血衝動,裁撤掉他們這些掌櫃,看秦家的生意還能運轉到幾時。

    秦尚看了半天也覺得有些遺憾,這位大哥的手段是很犀利,終究缺少了那麼一點,對待家賊這種東西還是仁慈了些。

    不過隨之而來的就是家裏二十多個護衛,每個掌櫃的都安排了兩個護衛跟着他們回家‘拿錢’。從開始到結束,整整跨度了三個時辰,等到客廳里人都走空了,外面天色已經露了白。

    剩下三位掌櫃的驚魂未定,不過秦禮對他們頗爲客氣,有意思的是其中一位酒樓掌櫃就負責着他們下榻的這家客棧。秦禮對他們說的更多是勉勵,對於將來秦家商業上的發展只是稍微透露了一點,安穩了一下人心便讓他們下去了。

    等到一切解決了之後,這個空間再次恢復了安靜,秦禮略微恢復了一下,對着還站着伺候的老管家道:“秦管家,這一陣子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接下來還有很多事得忙。”

    “好的,少爺也早點休息,老奴先走了。”秦柳確實也有些撐不住了,從晚上一直堅持到現在,也很不容易了,此刻能夠休息他直接就留宿在這客棧裏了。

    等到就剩下秦家兩兄弟的時候,秦禮才真正放鬆下來,他拉着秦尚的小手朝着後院的小屋走去。窗外的雨水已經停了,屋檐下還有着水滴凝聚。

    秦禮猛吸了一口空氣,清涼乾淨的感覺頓時令人充滿了幾分精神,他低下頭帶着些調皮的神色:“尚兒,我們得快點跑過去了,不然就會被這掉下來的水滴砸到脖頸上了。”

    秦尚臉上掛着的全是睏意,他身體還是一個小孩子,感冒的症狀沒有完全消退,眼冒金星就是現在最真實的寫照。

    秦禮努力的逗着自己弟弟,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快速邁步通過了門檻,跑進小屋內。雜亂的房間幾乎沒有站立的地方,地上、桌上、牀上全都是各種賬本,狹小的空間裏還有着一些衣服沒有章法的懸掛着,牀上的被子被團成一團扔在角落裏。唯一能看到乾淨的地方,只有放着牌位的地方了。

    秦禮臉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的將牀上的賬本全都收拾出來,對着秦尚說道:“我這稍微有些亂,你要是不想在這睡就還去客房睡吧。”

    秦尚倒是覺得沒什麼,前世他自己一個人的生活環境比這也強不了多少,他慢慢解開自己的鞋子,喫力的爬上牀,拉上被子,眼皮就開始打架了,睏意洶涌而來。

    在半睡半醒間,他聽到一些呢喃的輕語。

    “爹、娘,今天孩兒差點殺人了,嘿嘿,看着何同安在我手底下翻着白眼的樣子,孩兒就恨不得將他脖子捏斷。但反應過來的時候,禮兒是真的害怕,要是真的下了手,秦家的未來就毀了……”

    “禮兒是秦家的家主,掌握秦家的生殺大權,平時對待這些掌櫃的也算是仁厚,可是結果總是和禮兒想的相差甚遠……”

    “……平時的時候,我可容忍他們犯一些小錯,但他們侵吞我秦家財產的事情,我是很憤怒的,所以爹、娘,我真的要殺人了……”

    “……我這些日子真的有些累了,爹在的時候,每日回來還能教我練字習武……我真的不知道爹你是抱着怎樣疲憊的身體做到這些的,在娘難產而去的日子裏,爹的頭髮幾個月就白了……”

    “我還記得爹逝去的前夜,一個人偷偷的到弟弟的房裏,把弟弟舉得高高的,興高采烈的喊着‘尚兒真乖’……”

    “我知道,爹是怕自己去了,沒法對弟弟盡到父親的責任,明明您自己的身體已經垮的拿不動碗筷了,卻還是強撐着身體爲弟弟做到您所能做的最後一件事……”

    “爹,禮兒這兩年沒有做到對您的承諾,爺爺身體不好,平時行動更不便了,弟弟生了一場病,現在話都不會說了……”

    “娘,你那麼喜歡孩子,弟弟未出世的時候,就常常與我說‘弟弟是上天賜給您最好的禮物’,如今要是您見到您那麼寶貝的小傢伙活成現在這樣子,肯定會心疼的不得了吧……”

    “我做孫兒的,爺爺身體每況愈下,卻一點忙都幫不上,只能眼睜睜看着爺爺每日受病痛折磨……”

    “我……我這個當哥哥的,也一點……一點都沒盡到長兄的責任……”

    “秦家的狀況比想象中糟糕,但禮兒一定會平安的渡過這次危機!”

    秦尚被吵得有些清醒了,虛睜的眼睛只能看到一個人影在牌位前上香,可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睏意,眼瞼輕輕合上。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大亮了,屋子裏顯得有些悶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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