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天涯,兩渺茫。何日功成,還鄉。醉笑陪公三萬場,不用訴離殤……
“爲青春永垂不朽乾杯!”
“乾杯!”
爲青春乾杯的代價,只有一個,那就是哇哇吐……
林靜作爲局外人,人家共同的青春,他也插不進話,就只悠閒的喫喝,也挺好。此刻看着店外經風一吹,吐完了之後一人抱一瓶水,醉的五迷三道,兀自囈語不休的四個女人,還有一個攥着酒瓶子漱口的張開,無語凝噎。
沉默半晌,他看向一邊抽菸的王言:“這五個人你也弄不了,我幫你一起把他們送回去吧。”
“那就麻煩你了。”
王言將菸頭扔到地上碾滅,直接架着張開給他塞到一輛出租車的副駕駛,又幫着林靜一起將鄭微送到後排。而後他將阮莞、黎維娟、朱小北三人扶到另一輛車的後排,自己上了副駕,跟出租車師傅散了顆煙,開着車窗,吹着夏日的涼風,一路閒聊着。
師傅無奈卻又開心的說,去年的這個時候,光洗車錢就賺了五百。絮絮叨叨的勸着年輕要注意身體,不能往死喝。
後邊的三個女人抱在一起,還嘀嘀咕咕的說着話,她們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卻還在驢脣不對馬嘴的對話。
終於,出租車一路開到了宿舍樓下,王言跟林靜一起,將他們都扶下車,又去叫起了看門的大爺。將張開仍在樓下,林靜扶着鄭微,他帶着另外三個,一路好不容易的上了樓,還貼心的將鄭微以及朱小北兩個送到了商鋪的牀上,又少呆了一會兒,確認沒什麼問題後,這才下樓離開。
過程還挺順利的,沒有碰到半夜上廁所還不穿衣服的美女,當然即便碰到了,這會兒也不會有人說什麼下頭……
林靜打了個招呼,直接坐上等着的一輛出租車走人,王言則是架着張開,溜溜達達的回了男生寢室。
現在是十二點多,走在寢室的三樓,還是能夠聽到黑暗中的對話。沒有人不讓開燈,都要走的人了,也沒那麼多的規矩。但他們都沒開燈,只是在黑暗中,瞪着發亮的眼睛,嘻嘻哈哈的說着四年前。
但是三一零的寢室卻大亮着燈,門也沒關,陳孝正坐在桌子旁耐心的看着書,是英語。畢竟要出國了麼,儘管考試都過了,但也還是多學學。當然,他想跟人話當年也沒辦法,不看書也沒什麼消遣。
“回來了?”聽見門口的動靜,陳孝正將手中的書翻扣在桌上,趕緊着起身過來幫忙攙扶口中吟詩念詞撒酒瘋的張開。
王言沒用他幫忙,輕鬆的將張開仍到了牀上,便不再管他。
“他上次喝多了怎麼沒這麼多話呢?”
“那就是上次沒喝多。”王言搖頭一笑,到一邊喝了杯水:“都喝多了,阮莞她們也是一樣,哼哼唧唧的。我先去洗個漱,回來說啊。”
他的室友都離開了,在學校又根本住不上兩天,他就把鋪蓋一收拾,到了三一零。
很快,洗漱完畢回來。看着只剩了內褲的張開:“你給他脫的?”
“逗你的。”王言笑呵呵的將盆放到地上:“關燈了啊?”
“嗯。”
啪的一聲燈光熄滅,只有外面的月光照射進來,月朦朧,模糊視物。王言輕巧的跳到張開上鋪,晃悠了兩下找到舒服的姿勢安靜下來。
“還是在人生一串喫的?”
“是啊,朱小北的關係硬麼。”
“你給她們都送回去了?”
“嗯,那肯定的啊,要不然出事兒了怎麼辦?鄭微還有朱小北睡上鋪的,我都給扔上去了。”
沉默了片刻,陳孝正又問:“鄭微也回去了?她不是跟那什麼林靜處對象呢麼?”
“狹隘了不是,誰說處對象就要一起睡?誰說不處對象就不能一起睡?”
下鋪的陳孝正偏頭看着對面上鋪,只聽他繼續說道:“知道你有心打聽鄭微,不用拐彎抹角的往她身上引。她要去滬市,工作都聯繫好了,陳靜要辭了現在的工作跟她一起去,說是要在學校呆兩天,大後天出發,先去滬市找個落腳的地方。”
半晌沒有聽見回答,王言繼續說話:“說真的,我覺得你跟曾毓一起挺好的,當然這是我個人的看法啊。畢竟曾毓死心塌地在你身邊守了五年,又給你弄到了公派留學的名額。等她明年過去,你們倆在美利堅雙宿雙飛不是很快活?前途肯定差不了。而且曾毓長的也不錯,出身也好,都是上上,配你綽綽有餘了。”
“就是因爲配我綽綽有餘,我纔不能和她在一起。她太高了,我夠不到。”
“那就是你自己的一廂情願了。你不拒絕,享受着曾毓爲你爭取的公派名額,以及之後的好前程,確在這裏說不能跟她在一起。知道你這種行爲是什麼?”
“卑鄙、齷齪、無恥、王八蛋。”陳孝正的聲音響起,很果斷,沒什麼感情。
“你自己知道在做什麼就挺好。其實說起來也沒什麼大不了,無非就是辜負了一個女孩子的愛意罷了。”王言沒再糾纏,轉而問道:“聽說你是你媽獨自一人帶大的,馬上就要出國了,不回去看看?”
“明天中午的車,你呢?”
“也明天吧,房子之前都找好了,收拾收拾直接滾蛋。行了,時候不早了,睡吧。”
沒話了,只是好久以後,下邊傳來了一聲長嘆……
翌日,王言日常的早早起牀,畢個業而已,又不是多大的事兒,該幹什麼還是幹什麼。輕盈的跳下牀,沒有驚動陳孝正以及打呼嚕的張開,站在窗邊向外看去。
似是知道今天乃是離別時候,天空有些陰沉,飄起了小雨,沉悶中帶着清涼。觀之不礙跑步運動,他喝了口水,換了衣服穿好鞋,去到水房洗了把臉,打開寢室樓的大門跑了出去,仍舊是繞着玄武湖奔跑。
運動過後不過七點,在早餐店自己吃了一口,而後打包了一大堆。先到了女生寢室樓,讓人幫忙將早餐送到阮莞她們寢室,這纔回了男寢。
“還是你牲口啊,王哥,這都畢業了,還那麼勤快呢?”張開要死一樣靠在牀頭,對着進門的王言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