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烽火戲道 >第 14 章 但知行好事,莫要問前程
    詩云:

    窮達皆由命,何故發嘆聲。

    但知行好事,莫要問前程。

    冬去冰須泮,春來草自生。

    請君觀此理,天道甚分明。

    姚五看着陶錄認真地說:“先生,你們是什麼人我不管,但我看得出諸位寬厚仁慈,想必所行之事也必是忠義之事。在下不才,也想出些微薄之力,幫助各位。先生待我有恩,這恩,我得報。”

    何奇舵覺得此人有些可愛了,剛想說些什麼,沒想到氣鼓鼓的李四狗又說話了,“誰要你摻合這事?誰知你會不會壞事?”

    何奇舵剛想罵李四狗,陶錄擺擺手,說:“姚五兄弟,你對母親如此孝敬,而且也幫助了我們,可以看出你也是忠義之人。可我們所行之事甚爲隱祕,也事關重大,還望姚五兄弟就此抽手,莫再管此事。”

    姚五有些失望,沉默了一會,站起身來,“謝謝諸位,姚五在此別過。”說完離開衆人而去。

    吳瑜有些不忍,說:“師父,我覺得這人挺好,何不就讓此人暫時幫助我們呢?爲什麼要讓此人傷心呢?”

    何奇舵也在一旁點頭,同意吳瑜所說。

    陶錄說:“此人看上去是不錯,但究竟底細如何我們尚且不知。而且,此人母親身體有疾,還需有人照顧。所以我覺得他還是做他應該做的事吧!”

    衆人都有些落寞。又坐了一會兒,何奇舵招呼店家過來結賬。陶錄說:“我們現在就去胡至庸那裏去探探吧。”

    衆人點頭,起身而行。據姚五所說,胡至庸家在胡人區不遠的南邊,算來離此處也不遠。李四狗找人打聽了一下,衆人信步前往。不久,便來到了一戶高牆大院。院子大門之上還有塊黑色的牌匾,寫着藍色的“胡府”二字。何奇舵一努嘴,李四狗便到門前叫門。片刻之後,兩扇大門開了一扇,一個人探出身來,沒好氣的問:“誰在叫門?”

    陶錄急忙上前說:“這位小哥,我們是中原來的客商,久聞胡掌櫃的大名,特地來此拜訪,想與胡掌櫃做些買賣!”

    那人還不等陶錄說完,就要關門,嘴裏不耐煩地說着:“我家老爺不在!”

    陶錄轉頭示意了一下何奇舵,何奇舵明白意思,馬上上前用身子擋住了那看門小廝想要關上的門,接着從懷裏掏出一塊碎銀,嘴裏客氣地說:“還望這位小哥方便則個!”

    那人看了看何奇舵手中的銀子,再看了看何奇舵,收下了銀子。接着這小廝又滿臉狐疑打量了衆人一番,說:“那好,你們等一下。”說完關上了門回去。過了半天沒有動靜,李四狗等得不耐煩,就要上前砸門。何奇舵馬上拉住了他,呵斥了幾句。又過了一會兒,腳步聲響起,門開了,一個管事模樣的人在那剛纔看門小廝帶領下出現在了門口。“你們是誰,找我家老爺何事?”那滿臉橫肉的管事之人不客氣地問。

    陶錄賠着笑臉,“我們是中原的客商,初次經商來到此地。我們聽聞胡掌櫃生意做得大,故此想和胡掌櫃做些生意。”

    那管事的盯着陶錄幾人看了一圈,說:“這樣啊……最近我家老爺不做生意了,你們不知道嗎?你們還是從哪來回哪去吧。”

    陶錄又往前湊了湊說:“我們準備了一批貨物不容易,一路奔波辛苦來到此處,卻聽聞最近商路斷絕,眼看這批貨就要折在手裏,我們甚是心焦。聽聞胡掌櫃本領通天,所以我們特來找胡掌櫃看看有無出路。還望這位老哥大發慈悲,稟報一下你家胡掌櫃。”

    那管事之人盯着陶錄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之後這人說:“你們下午再來吧,我先去和我家老爺說說此事。”

    陶錄一聽滿臉堆滿了笑容,“多謝這位老哥!”然後又示意何奇舵拿錢打賞。那人眼皮一耷拉,“不必了,諸位先回吧。”說完和那小廝退回門內,關門上了門栓。

    四人調頭往回走,何奇舵有些高興,“陶道長,看來我們有點進展了!就是不知道下午我們能否從胡至庸那裏得到什麼線索。”

    陶錄卻沉吟不語,慢慢走了一會兒。陶錄突然停下說:“走,咱們去龍脂縣衙!”

    吳瑜有些不解,“師父,我們去官府是要叫人一起去找胡至庸嗎?”

    陶錄搖搖頭,“我覺得其中有些疑問。我們先去縣衙,看看楊周智等人來了沒有。”

    四人轉身向北,往龍脂縣衙走去。走了一會兒,陶錄輕聲問其他三人:“我們身後可有人跟隨?”吳瑜看了何奇舵和李四狗一眼,說,“我沒有太注意,似乎沒有,但不敢保證。”何奇舵和李四狗也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陶錄走着走着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又對衆人說:“慢着!我們再去那女子和書生的宅子繞一圈看看,然後回客棧。咱們下午再去縣衙。”

    於是四人又沿着大路向那宅子走去。已經快中午了,其他街道還有些熱鬧,但一拐進這宅子門前的街道卻突然冷清下來。四人不慌不忙從門口經過,然後離開。吳瑜等人都大惑不解,不知道陶錄這是做什麼。陶錄也不解釋,只管帶着三人走。陶錄又帶三人七繞八繞,最後都幾乎迷路了,才向路人打聽,回到客棧。

    到了客棧已經中午了,四人皆有些疲乏。何奇舵找店家安排中午的飯菜。等飯菜上齊,幾人都坐下來,陶錄仍然一語不發,似乎在沉思什麼。等他心不在焉喫過了飯,才注意到周圍默不作聲的三人。陶錄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住大夥兒了,不好意思,剛纔我一直在想我們剛纔的行動。”

    何奇舵好奇,“道長,你想到了什麼?”

    陶錄沒有回答何奇舵的問題,只是說:“我覺得我們還是着急了一些,難免有些漏洞。這樣吧,咱們的計劃再改變一下:等會兒由四狗兄弟一人去縣衙找楊周智;若楊周智不在,就亮明身份,從縣衙調集十來個軍士,跟隨我們三人,暗中照應。注意這些軍士皆需喬裝打扮一番,裝做尋常之人,行動時分散開來,不要被人發現。等四狗兄弟準備妥當後,我和吳瑜,何將軍咱們三人前往胡至庸宅子。我感覺其中似乎有些危險,需要多找些人照應着。”

    何奇舵有些不以爲然,“我們會應付不了胡至庸那些人嗎?他也不至於對我們做什麼吧?”

    陶錄說:“以勇犯險,大忌也。事情還不明朗,我們需時刻小心纔是。”

    李四狗說:“那我們何不和那些軍士一起去胡至庸家?索性找到那個姓胡的問個明白。”

    陶錄搖搖頭說:“那豈不打草驚蛇了?再說我們還不清楚胡至庸的底細,如果他不肯吐露實情,我們豈不無可奈何?”

    李四狗想了想點頭道:“那好,我現在就去縣衙找人。”

    何奇舵吩咐道:“路上小心。”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李四狗匆匆回到客棧。何奇舵問:“怎麼樣,人手安排好了沒有?”

    李四狗點點頭,“我將道長所說告訴了楊周智,他不放心,本來也要來此,被我勸住了。然後我們一起從縣衙的軍士中挑選了十來個精幹好手,便裝打扮,分散開來,一路隨我至此。現在他們就都在客棧外分散待命呢!”

    陶錄點點頭,“做得好,四狗兄弟。這些軍士還需你來帶領,注意要一路暗暗跟隨我們,到胡至庸家附近之後隱藏起來,隨時觀察情況。”

    四狗說:“放心道長,我曉得。若是情況不對我帶人就衝進去。”

    此時太陽已經漸漸偏西。幾人又整頓了一下,然後離開了客棧。陶錄、吳瑜和何奇舵在前面走,李四狗遠遠跟隨着;李四狗的後面,又不緊不慢地跟着那些分散開來的軍士。

    那三人徑直走到了胡至庸的門口,何奇舵敲門後,還是那個小廝開了門。小廝見是他們,就朝門內喊了一聲。沒一會兒,那個管事的帶着兩個手下就走了出來。那管事的朝三人拱拱手,“幾位來了?咦,你們不是四個人嗎?怎麼少了一個?”

    何奇舵連忙說:“我那兄弟有些不舒服,現在正在客棧休息呢。”

    “哦……”管事之人的眼睛轉了轉說:“你們的事我和我們老爺說了,老爺也是心善之人,好交朋友,他同意和你們見見面。不過他下午的時候去一西域朋友家赴宴,走之前吩咐我見到你們就將你們帶過去。他那朋友是胡人朋友,說不定也會對你們的貨物感興趣呢!”

    陶錄心中“咯噔“一下,但表面還是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如此真是多謝這位老哥了。對了,還不知老哥您如何稱呼?”

    “我是此處的管家,你就叫我胡大好了。”

    “好的胡老哥。這真是有勞您和二位兄弟了。但不知胡掌櫃的那位胡人朋友在何處?”

    胡大淡淡地說:“離此不遠,我這就帶諸位去。”

    說罷胡大便揹着手帶着兩個手下在前面走,陶錄和何奇舵、吳瑜交換了一下眼神,在後面亦步亦趨地跟着。

    胡大他們在前面走着走着,漸漸加快了步伐,陶錄等人也不由加快了腳步。接着,胡大帶着衆人拐入一條人多擁擠的街道,一邊快步走一邊還讓陶錄等人跟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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