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云: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傳聞一戰百神愁,兩岸強兵過未休。
誰道滄江總無事,近來長共血爭流。
聽和利多下了命令,阿吉低頭領命:“遵命,我馬上派人傳令調撥大軍。”
少頃,五匹快馬從北威鎮出發,向匈突國方向疾馳而去。半日之後,就在這些傳令的匈突兵有些人困馬乏之際,道路之上突然冒出一條絆馬索。那些馬匹根本躲避不及,連人帶馬重重地翻到在地。隨後,道路兩旁竄出早已埋伏多時的十來條黑影,朝那些翻到在地上的匈突人逼了過去。
龍脂縣衙。胡大甦醒了。陶錄和朱陽等人馬上趕到,審問胡大。胡大倒是很配合,似乎將自己知道的全說了出來。可是結果卻令人失望。胡大對於胡至庸的行蹤知道的並不多。胡大隻知道有個叫忽坎的匈突人往來於甘元府和龍脂縣之間,和那夥匈突人和胡至庸聯繫。對於胡至庸怎樣勾搭上的匈突人,以及匈突人的計劃,胡大一概不知。朱陽不滿,想要繼續拷問胡大,卻被陶錄攔住了。陶錄又問胡大他們那些人是如何死傷的。胡大說他們當日襲擊陶錄等人不成,被人追着倉惶逃脫後,在縣城中東躲西藏。後來胡大找了一處偏僻的藏身之所,打算躲避起來一段時間,等風頭過去他們再潛出城外。不想那夥兒神祕的人物還是找到了他們。在前兩天的深夜,那破落書生帶着人手突然圍住他們的藏身之所,闖進去之後不由分說擊殺了那些跟着胡大的匈突人,整個過程很短卻十分慘烈。但是書生他們並沒有殺掉胡大和手下,只是將他二人捆綁了起來。那書生拷問胡大關於胡至庸的下落和匈突人的情況,可是沒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消息。然後書生就將胡大他們擊昏過去了。後面胡大就什麼也不知道了,直到今日醒來。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回想當日之事,胡大仍然忍不住瑟瑟發抖。
陶錄和朱陽等人退出關押胡大的房間。陶錄對朱陽說:“朱王,胡大所說不似有假,不必再拷問了。”接着陶錄又轉過頭問楊周智:“楊大人,在雲峽山驛站抓獲的那些匈突人的活口可審訊出了什麼沒有?”
楊周智搖搖頭,“這些人一聲不吭,治療也不配合,飯不喫水不喝,一心求死。”
陶錄嘆口氣,“盡力照料他們吧。”陶錄又對朱陽說:“看來情況和我預想差不多,胡大對此所知甚少,匈突人也不開口。胡至庸失蹤後,這裏不會有什麼線索了。看來我們得去找那個叫忽坎的匈突人了。那接下來,我們就去甘元府吧。”
楊周智此時說:“對了,大人,三日後鳳鳴堡的蔣紀忠將軍過壽,下官得去應酬一番,不知兩位大人是否也一起同往?
陶錄說:“這個,我們一同先回甘元府再說。趙縣令何在?”
趙明遠聞聲過來:“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陶錄說:“我們即將前往甘元府。我們走後,龍脂縣的警備都撤了吧,但要留有人手繼續祕密探查。若此處發現有可疑的情況,速報於我。”
趙明遠點頭領命。陶錄對其他人說:“我們收拾收拾準備出發吧。”陶錄又特地對姚五說:“你已經爲我們做了不少了。我看你就留在龍脂縣照顧你那老母親吧!”
姚五着急地說:“小人願與道長一起前往。我母親這邊我已囑託兄弟照顧,大人不必掛慮。”
陶錄點點頭,沒再就此說什麼。
衆人隨即開始收拾,準備喫過飯後就出發。李四狗和何奇舵說:“老大,咱們下一次會不會又挖出一夥兒匈突人啊?”
何奇舵皺了皺眉,“難說,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情況。”
李四狗說:“老大,咱們上次可是厲害。沒想到老大你演戲演得真不錯,將那夥人騙得一愣一愣的。尤其是你那收錢的動作,恰如其分,簡直絕了。頭兒,你以後得多教教我……”
何奇舵叱道:“滾蛋!你小子還會聊天不?”
晚飯後陶錄一行人由龍脂縣出發,從天剛擦黑走到滿天星辰,到了龍脂縣與甘元府之間的雲峽山驛站。昔日遭襲的驛站如今又恢復了當初的模樣,只是物是人非。將人馬安頓好後,朱陽帶着陶錄在驛站周圍走動。朱陽指着當初圍困匈突人的地方又和陶錄詳細敘述了一番當日剿滅匈突人的情景。陶錄連連感嘆,“匈突人竟是如此的彪悍勇猛。若匈突人與我軍真的交戰,那真是難以想象啊。”
陶錄說:“朱王說得很對。若是正面接觸,匈突人已然佔有優勢,我們不能再讓他們在其他方面取得先機。時間不早了,我們早些休息,明日到了甘元府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深夜,京城皇宮。皇上盯着一份文書發愣,神情肅然,不知在想些什麼。站在旁邊的公公魏言忠猶豫再三,最終下定決心對皇上說:“皇上,夜深了,該休息了。請皇上保重龍體啊,不要熬壞了身子。”
皇上回過神來,伸了一個懶腰。他又想了一下說:“好,朕這就休息。不過在此之前,朕要吩咐你一件極爲重要的事,你要切記,萬不可耽誤事。你要如此如此……”
魏言忠聽完瞪大了眼睛,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記住朕所說的話了嗎?”皇上盯着魏言忠問。
魏言忠馬上跪倒在地,“此事萬萬不可啊,皇上!還請皇上三思!”
皇上板起臉,“朕意已決。你不必多言。朕只問你剛纔的話記住了嗎?”
魏言忠跪着以頭觸地,頭上滿是汗水,“知……知道了。”
臘月十三。京城皇宮。朱升有些摸不到頭腦,不知道皇上找他有何事。朱升雖然是皇上的表哥,但年紀大着十來歲,並不親密。到是自己的弟弟朱陽從小和皇上玩在一起。
朱升進了御書房,見到了一臉笑容的皇上。行禮之後,皇上叫旁邊的宦官賜座,之後讓其他人退下。皇上盯着朱陽的眼睛說:“朕素聞你自幼喜讀兵書,沉穩多智。朕找你來是想問你,你可願帶兵戍邊?”
朱升愣了一下說:“不知皇上想讓微臣去哪裏?”
皇上說:“蒙金邊境。不知你意下如何?以後能否長期爲朕駐守在那裏?”
朱升想了想說:“但聽皇上差遣!雖然微臣經驗不多,但一定盡心盡力,不辱使命。”
皇上大喜,“好好,你能爲朕分憂,甘願去那苦寒之地,朕甚是欣慰。”
朱升說:“皇上初治四海,事務龐雜,微臣理應爲皇上分憂。”
皇上微笑着對朱升說:“表兄,你說得對。現在局勢複雜,而我根基不穩,需要表兄爲我分憂解難。其實我打算是如此如此……”
朱升聽完首先是震撼,接着是欣喜。他想不到這個自己原認爲年輕懵懂的皇上竟有如此之想法。
此時皇帝收起笑容,正色道:“朱升,此事事關重大,切勿泄露半分。”
朱升趕快起身倒地叩拜,“請皇上放心,微臣定不負皇上囑託。”
皇上鄭重地說:“好,此後我朝對蒙金的防務就交於你了。你辦事我放心。”
朱升又一次倒地叩拜,之後退出御書房。
皇上沉思了一會,大聲吩咐侍奉的太監:“宣右相岑得川覲見!”
臘月十四。早朝前,岑得川與苟則延在朝房之中低語。岑得川說:“昨日皇上宣我覲見,命我協調人馬物資,由朱升統帥五萬禁軍前往蒙金邊境,加強守衛。此事苟大人可曾知曉?”
苟則延搖搖頭,“邊務大事一向是你右相所管,我怎麼會知道?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岑得川說:“我覺得此事甚爲突兀。要說緊急,那匈突邊境之事緊急萬分,爲何卻派軍補強蒙金的防務呢?皇上卻說蒙金距離京師更近,需加緊提防。皇上又對我說匈突之事我已有安排,他相信不會有事。這一下將我堵得口不能言啊!”
苟則延說:“皇上又爲何派大朱王朱升前去呢?”
岑得川又壓低了一些聲音說:“此事我可以理解。皇上登基不久,軍防大事不熟,不敢隨意差遣武將前往。而其他親王王對皇上登上龍位之事耿耿於懷,更是靠不住。皇上怎能委以重任,讓他人兵權在握而將自己至於險地?所以皇上只有找與自己親近的外姓皇親擔此大任。”
苟則延說:“皇上是不是想要立威,拿蒙金人開刀,以穩我朝根基?如此看來我國與蒙金難免一戰啊!怕是到時候匈突人趁虛而入,和蒙金聯合起來一起侵犯我土,那我朝就岌岌可危矣!”
岑得川點點頭,“所以我們得阻止此事,防止形勢惡化。苟大人,等會兒你見了皇帝之時還需過問此事,弄清皇上究竟是怎樣的想法。此事我是不可再問了。”
苟則延說:“那是自然,等會兒見到皇帝我一定會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