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烽火戲道 >第 46 章 宦情不厭少低頭
    詩云:

    宦情不厭少低頭,

    世事正須高着眼。

    莫言利涉因風便,

    始信中流立足難。

    剛剛走開的張衡聽到動靜不對,馬上回來。卻看到李立武右膝抵在李元恕的腰眼上,一手抓着李元恕散落的頭髮,一手將鋼刀的鋒刃抵在李元恕的脖子上,彷彿隨時準備割下李元恕的腦袋。李元恕已經被嚇傻了,居然說不出一句言語。張衡喝道:“李立武!你在幹什麼,難道意圖謀反不成?”

    李立武被逗樂了,哈哈大笑道:“我謀反?究竟是誰在謀反!告訴你們,當今皇上對爾等圖謀早有所知,命我特地捉拿你等逆賊。我勸你們早點放下武器,免受刀斧屠戮之罪!”

    隨着李立武的話語,李立武的手下的士兵源源不斷地向前。他們各自緊握手中的武器,時刻準備上前搏殺。

    張衡知道大事不妙,但是一旦落網自己必然死罪難饒。他顧不得李元恕的死活,對自己的部下喊到:“不要聽此獠在此妖言惑衆,大家一起上,擊退反賊,解救李將軍!”

    一些不怕死的士兵聽張衡的煽動,狂吼着向李立武這邊衝過來。李立武的人馬也迅速上前,將李立武護住,與對方廝殺起來。李立武站起身來,將渾身發抖的李元恕交給後面的自己人,自己往前走去觀察情況。只見張衡居然偷偷向後溜走,於是李元恕衝對方大喊:“弟兄們,看看你們的長官在哪裏?你們還要爲這些反賊賣命嗎?趕快放下武器,你們皆爲無辜之人,切勿因此丟了性命!”李立武的人聽到了,也紛紛大喊起來:“弟兄們,不要再替這些敗類賣命了,你們的命也是命啊!”

    對面的士兵聽聞自己的將領張衡逃走,一下子喪失了鬥志,軍心渙散,漸漸放棄了抵抗。不少人更是丟了兵器,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立武見狀大喜,衝這些軍士喊到:“兄弟們讓一讓路,讓我等追拿叛賊主犯張衡!”說罷接過手下遞過來的繮繩,跳上馬匹帶着一些部下去追拿張衡。

    岑得川正在驚恐中坐立不安,突然管家岑保着着急急進來,肥大的腦袋上閃着滴滴汗水。岑保一邊喘氣一邊說:“老爺,包圍我府的禁軍已經退走了!”

    “哦?”岑得川轉憂爲喜,“這是怎麼回事?”

    岑保說:“老爺,現在還不知道啊!我派人出去打探,說是附近街面上的禁軍都已自行退去了。”

    岑得川此時也顧不上許多,趕快讓岑保備轎前往左相苟府。

    岑保有些不放心,“老爺,現在似乎還有些不安全吧?要不先等等,等派出的人弄清楚到底發生何事再說?”

    岑得川一面穿衣一面說:“等不及了!我要先去看看左相苟則延的情況。”

    岑保沒有辦法,只得安排多名相府護衛全副武裝,護送岑得川去左相苟府。沒想到走到半路,岑得川一行居然迎面遇到同樣匆匆而來的苟則延的轎子。於是岑得川調頭,又與苟則延一同回到了自己的府上。

    二人下轎之後相互問了一遍彼此的情況,隨即回到房內坐下。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二人仍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岑得川又將管家岑保叫了過來,叫他安排人手儘快弄清此事,同時與其他朝臣和王爺取得聯繫,看他們情況如何。

    岑保匆匆而去,半個時辰後回報。原來禁軍叛亂時突然發生內亂,好像是被自己人終止了內亂。李元恕以及其他禁軍將領的情況尚不清楚。禁軍現已到達並駐守皇宮外圍;惠親王不知所蹤,但據其府中人講,早在禁軍叛亂之前惠親王就已離開了王府,李元恕帶領禁軍在惠親王府中翻了個底朝天。其餘王爺和朝內大臣一切都好,只是受了些驚嚇而已。

    岑得川問:“這禁軍之內到底發生了什麼,你還沒有打探到嗎?”

    岑保說:“我派出的人與禁軍說了,說右相您過問此事。但禁軍之中似乎下了封口令,對事情發生經過一字不說。禁軍的將領也都不知在哪裏。”

    苟則延說:“這禁軍之中起內訌,是不是另外有人想代替李元恕?他們駐守皇宮又是何意,難道是爲了圍困皇宮之內的羽林軍?”

    岑得川想了半天,搖搖頭,對此事還沒有一點頭緒。岑得川突然覺得自己老了:最近朝廷內外發生的這麼多事,自己居然沒有一點掌握和把控。他不禁有些喪氣,“我們還是等到明日再弄個清楚吧。岑保,你再安排人手前去打探一番惠親王的下落。”

    西北甘元府。夜深了,陶錄和吳瑜,姚五正在一家客棧的房間內休息。他們已在甘元府城內逛了一天,只見到了到處人心惶惶的百姓,並未探尋到那姑娘神祕一夥的人物。到了晚上,陶錄並沒有回去,而是帶着吳瑜,姚五在一家客棧住下。陶錄打算他們暫時在此休息一陣,然後等夜深時分再在甘元府城內探尋一番。陶錄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正準備叫醒熟睡的吳瑜和姚五,突然聽到外面一陣喧鬧之聲。聲音很大,吳瑜和姚五都被驚醒起來。

    陶錄推開房門,去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吳瑜和姚五也馬上起來跟在後面。只見店掌櫃正在後門門口和一羣官兵在爭執,客棧的賓客也紛紛出來看熱鬧。

    掌櫃聲音很大,神情激動。掌櫃說:“我說哥幾個,你們不能這樣啊!你們讓我這店的後門鎖上,可是城防司的長官不讓啊!城防司說鎖上後門的話,一旦失火,店裏的人來不及疏散啊。”

    那些官兵爲首的一個頭目模樣的人慢條斯理地說:“你這店後門不鎖,一旦發生匪情怎麼辦?我們是巡查司的,要對城內的安全負責,所以你這店必須將門鎖上。”

    “不是,長官,你聽我說。不是我們不想上鎖,是城防司的長官不讓上鎖啊,他們白天剛剛來過……”店掌櫃激動地解釋。

    “但是我們巡查司的上峯交代給我們的任務就是務必讓所有店鋪鎖門防盜,所以你這店必須上鎖。”那頭目依舊不着不急地說。

    “長官,你是沒聽懂我說的話嗎,是城防司的人不讓上鎖……”掌櫃有些上火了。

    那頭目盯着掌櫃,“我看是你沒聽懂我說的話!我們巡查司讓你這店必須鎖門,你聽懂了嗎?城防司和我們沒有關係。他們對你們有什麼要求,是你和他們之間的事情,和我巡查司無關。你聽懂了嗎?”

    陶錄聽聞此番爭執,不禁搖搖頭,輕嘆了口氣。

    那掌櫃一聽這話更是火大,還想爭辯,卻把姚五輕輕拉開。姚五在旁邊早就看的義憤填膺,將掌櫃拉到一邊後,很不客氣地對那頭目說:“你們怎麼可以這樣難爲人?如果這店是你開的,你究竟是鎖門不鎖?”旁邊看熱鬧的人也紛紛附和:“是啊,這不是難爲人嗎,這讓店家怎麼做?”

    那個頭目剛想發作,但看姚五來者不善,又細細打量了姚五一番說:“你是何人?這關你什麼事?”

    姚五瞪着那人說:“我是何人不重要。你先說說你們這不是爲難人是什麼?你先回答我剛纔的問題,換作是你是店家的話你會怎麼做?”

    那頭目有些生氣,但看到周圍衆多的人在看着,不好發火,於是又鎮定下來說:“我又不是店家,與我何干?我只是奉命辦事。你是何人在此防阻我等公幹?你不會是混進城內的奸細尋釁鬧事吧!”

    陶錄又搖了搖頭,拍了拍吳瑜的肩頭,輕輕說了兩個字:“叫人。”

    姚五聽那頭目所說頓時火上心頭,攥緊了拳頭,盯着那頭目,“你們所做所爲,真如行屍走肉一般。”

    那頭目眼皮一翻,“放肆!你居然敢公然辱罵差人,妨礙公事!來人,將其給我拿下!”

    此時陶錄陪着笑說:“長官息怒,我這兄弟不會說話,惹諸位生氣實屬不該。你說這大半夜的諸位長官還在辦公事,實在辛苦。今天之事,實屬誤會,就這樣算了吧。”

    那頭目哼了一聲,“你又是從哪冒出來的,我怎麼看你這麼可疑呢?你少來這一套,我看你巧舌如簧,口蜜腹劍,我懷疑你們與一夥賊人有關。兄弟們,先將這二人拿下,帶回司中慢慢審問!”

    陶錄有些奇怪,“一夥賊人?哪裏來的賊人,他們犯下何案?”

    那頭目冷笑一下,“裝,繼續裝!你們屢次戲耍於我們,難道還不清楚嗎?”

    陶錄試探的問:“那夥人中可有一個年輕女子和一個書生?”

    只見那頭目的眼睛眯了起來,神情冷峻,“果然你們與那夥人有關。兄弟們,快抓住這二人!”

    “慢,你們可知道我們是何人?”陶錄喝住了正欲撲上來的軍士。“我這位兄弟,乃是大名鼎鼎的龍脂三絕,你們沒聽過嗎?”

    姚五一愣,他想不到陶錄居然那自己的臺詞糊弄這些人。

    那頭目也有些蒙,“什麼龍脂三絕?難道你們還有其他同夥?”

    陶錄順勢說:“對,沒錯。我們還有個兄弟馬上就來。這位長官,我們有重要的線索想向你報告。但此事事關重大,需要你們的長官前來我才能說。”

    那頭目眯着眼睛看了陶錄和姚五一會兒,突然笑了,“好你個奸滑之人,你編出一番謊話誆騙我等拖延時間,是想伺機逃脫嗎?兄弟們,別聽他們胡說八道,且先將他們綁起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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