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老馬的晚年生活 >68下 嚴陣以待迎接開展 機緣巧合曉棠直播
    “你媽呢?”老馬瞪大眼問漾漾。

    “我不知道!”

    “在廁所嗎?”

    “沒——”

    “英英!英英!英兒……”

    老馬在屋裏個個角落喊了一圈,愣是不見個大活人,老頭懵圈了。只當她不打招呼地走了,還怪罪自己剛纔跟興邦聊天嗓太大吵醒了她。未確定桂英是否上班去了,老馬急忙給她打電話,那頭嘟嘟地只響不接。老馬納了個悶兒,回過來二問漾漾。

    “今早兒見過你媽沒?”

    “沒……”小孩將自己藏在被窩裏回答。

    “你剛纔進房子——你媽在嗎?”

    “不——在!”漾漾露出小臉大喊。

    老馬撩了撩白髮又撓了撓鬍鬚,心裏尋思是不是昨晚沒回來呀——老頭越想越像。桂英公司現在這麼忙,不可能睡到這個點兒呀,近來她一直是六點起牀七點出門。老頭又打了個電話,桂英那邊依然不接。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的老馬,急火火撥通了致遠的電話,心想興許兩口子一起住在外面呢。

    結果和致遠聊完後,致遠也渾然不知。何致遠見妻子一夜未歸,他理解她每臨大展之前的忙碌,可不太理解她不接老人電話這一點。何致遠也打了過去,果然妻子沒接,一連打了三個,依然是嘟嘟嘟的聲音。

    這可急壞了爲父、爲夫的兩個人。

    馬桂英爲何沒有接電話呢?

    原來,回家的路上她一邊開車一邊跟王福逸聊昨天的事故。昨天在展會現場的其他同事將事故現場還原在了南安傳媒的八卦網絡裏,一時間公司沸騰了,衆人皆在糾結鄭小山的生與死。八卦達人——隆石生忍不住在自己的微信羣、企鵝羣裏提了一句,同樣在前同事聯絡羣裏的王福逸一聽是馬桂英的客戶、馬桂英在當場、馬桂英在醫院,瞬間不淡定了。

    一直跟進此事的王福逸見羣裏傳那個工人救活了,他掐準時間給桂英打了通電話。說是打聽整個事件的原委,其真實目的是安慰桂英、替她想法子、幫她將損失和不快縮到最小。兩人聊得很順暢,桂英見老頭和仔仔爸頻打進電話來,想掛又掛不了,知他們着急自己,無奈三言兩語和王福逸結束了這通話。

    掛了電話,穿過一處天橋,待路好走了,桂英於是回電話告知父親她馬上到家。致遠也給她打了三通,桂英不知爲何,此刻並不想回復他。她太累了,累得右眼眼瞼老跳、眼圈發黑僵硬,累得沒有意願和許久不見不聊的愛人重新修好,累得沒有力氣問一句“你最近怎麼樣”、“外面住得習慣嗎”或者其它。

    上午十點多桂英一出電梯,見家門大開,一踏進家門見老頭坐在離大門最近的沙發邊上,桂英突然眼睛酸了。

    “哎呦我的老天爺呢!你一晚上沒回來!我半夜明明聽到聲音了,我以爲你回來了吶,剛我一想才知,那是我夢見你回來了!哎呀呀,你剛纔不接電話,我還當你們公司出事了呢……”

    老馬圍着桂英一通說道,桂英換鞋時他靠着鞋櫃,桂英去櫥櫃取藥時他拄着餐桌。漾漾也是,媽媽在哪裏她便在哪來。桂英努力地不讓自己流下淚,不停地搓眼睛。

    “哎呀我眼睛疼!先喝點水!路上打電話聊工作呢,所以沒接你和致遠的電話。大,你還真說對了,我們公司出了點兒事故,我一客戶,他們公司在南京,這次來深圳參展……”馬桂英抱着女兒,將老鄉鄭小山被砸、急救、昏迷、甦醒的事情如實講了一遍,老馬唏噓不已。

    “你先喫點早餐,這剛買的!”老馬擔心她餓。

    “在醫院裏吃了,現在不餓。”

    “那你趕緊睡去吧,休息一天,養養精神。”老馬催促。

    “我知道,剛纔路上開車差點追尾,太困了,沒注意到。”

    “哎呀我的老天爺呀,那趕緊的!去睡吧!一口氣睡到晚上。”老馬急得拍桌子。

    “我下午還要去公司呢,後天開展,好多事兒呢,推不掉。”桂英無奈。

    “家裏也有好多事推不掉呢,你咋不在家事上上上心。”老馬不情願她今天再上班。

    “啥事兒?”

    “仔仔……去醫院了……一個人!還有……她好幾天沒洗澡了,臭死了!”老馬邊說邊謅,說到漾漾話匣子蓋不住了:“天天光腳在家裏跑,腳底都黑了!剛還去你牀上亂踩,這慫壞得很……”

    “那不是腳髒,是地髒了。他爸不在,好些天沒人拖地了。”

    “不是有機器人嗎?”

    “掃地機器人,只負責掃又不負責拖!”桂英苦笑。

    “家裏的事兒你別管了,乾淨有乾淨的活法,骯髒有骯髒的活法,反正不影響這倆娃長個、上學就得了。”

    “哎!其實漾漾已經會洗澡了,你在邊上報流程就成!今天真沒時間,明天給她洗個大澡!我明天早回來一點兒,後天開展,明天公司不會加班太晚。”

    “整得跟考試似的。行了行了不聊了,你趕緊睡去吧。”

    老馬拉過漾漾,童言童語地跟漾漾解釋爲何不能打攪媽媽休息。桂英見父親一番苦心,乾脆利落地回房睡去了,心裏感動得遲遲睡不着。

    老馬見她睡去了,硬是將漾漾拉扯到距離桂英房間最遠的地方讓她玩。唸叨桂英起牀後的飯,老馬有些着急。下午漾漾午睡的檔兒,老頭主動鑽進廚房去給她熬小米粥。一夜不睡最傷身,小米粥滋潤有營養,這個時候給她喝最好。

    熬粥的時候念起致遠,雖搖頭嘖嘴,在熬粥這件事上,老馬開始認同女婿了。至於其它方面,老農民的價值觀沒法讓他做出認同的妥協或轉變,畢竟現實社會又不是女兒國,當家人還得是爺們家——老馬始終這樣認爲。

    週六下午,在老錢總的介入下,諸人商定了一個富有經驗的、多方滿意的賠償方案,住建局和勞務局考慮到工人僅僅受傷,且後續的賠償很到位,於是將情況備了案,此事在上面算是了結了。下午,葉宏展跟福萊特的高層領導聊了一個多小時,彙報工人傷情、賠償金額、展會現場等方方面面的情況。

    下午老馬正聽戲呢,漾漾趁爺爺打盹兒的間隙,再次偷偷溜進媽媽屋裏。小姑娘跟只小貓一樣無聲無息地爬上牀,鑽進媽媽的被窩,掀開媽媽的胳臂,將自己塞進媽媽溫暖的臂彎裏,然後右手放在媽媽肚子上,右腳也放在媽媽肚子上。感覺完美的小孩眼睛輕輕閉上、嘴上微微翹起。小孩天性好動,這個絕美的動作還沒有堅持兩分鐘,她便換了另一個動作,如海中小魚兒一般,如此動來動去,桂英早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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