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於醒了?”
落蕭幽幽醒來,卻被胸口的傷弄得忍不住痛哼了一聲,本來,剛剛甦醒的意識是一片恍惚的,可,耳邊一個陌生的聲音,讓他瞬間清醒了不少。
雖然,這個聲音很陌生,卻有着少女的甜美與驚喜,讓落蕭在無形中感受到了一種少有的親切。
“你是誰?我在哪兒?”
扭動着睡得有些僵硬的脖子,落蕭終於看到了在他牀前驚呼的少女——明眸皓齒雙頰緋,亭亭玉立如初蕊!
這十六個字就是落蕭對眼前少女的評價,可以說讓沒見過什麼世面的落蕭有種砰然心跳的感覺,於是他就這樣怔住了,與這少女默默對視了良久。
而說來也奇怪,被落蕭這樣一個陌生的少年近乎無禮的盯着,這少女也沒有羞赧之意,卻是滿眼驚奇的淺笑以對,彷彿對落蕭有極大的興趣一般,直到……
“咳!那個,我,姑娘,你……”
相視已過盞茶的功夫,落蕭才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羞紅了原本蒼白的臉頰,躲開了少女灼灼如火的眼神,胡言亂語,不知所措……
“我叫十方秀青,這裏是雙峯劍宗,你是誰?”
“我,我叫落蕭。”
“落蕭?好奇怪的名字。”
“奇怪嗎?我倒是覺得你的名字挺奇怪。”
“是嗎?你是不是還覺得我是個奇怪的人?”
“沒,沒有,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我……”
“呵呵!逗你玩的,沒想到你那麼傻,虧得父親和杜師兄整天都在我耳邊吵來吵去的,說什麼人心叵測,叫我小心外面的人,特別是那些俊俏的公子,說他們口蜜腹劍,最會騙人了,哼!不就是想說本小姐太傻了嘛!”
“其實,他們說得沒錯,外面……”
“打住,打住,本來還覺得你是個有趣的人,你要是和父親他們一般說教些江湖啊!人心啊!之類什麼的我就不理你了。”
“我,我,我知道了,只是……”
“別說!說了本小姐就生氣了!”
“好吧!”
“吶!我知道你有很多想問的,我呢,也有很多都想知道的,我們來公平的一問一答怎麼樣?”
“我……”
“好了,我就知道你爲人不錯,那我先問了,你是哪個名門世家的弟子呀?”
“我?我只是虎平鎮上一間客棧裏的普通店小二。”
“店小二?怎麼可能?我可偷聽到師父和父親說過,說你什麼百脈俱通,是絕佳的練武之才,還要父親收你爲親傳弟子,要知道杜師兄入門三十年了,到現在還只是內門弟子,不曾得到父親的真傳。”
“這?是嗎?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懂。”
“不懂?是懂裝不懂吧?果然,父親說的沒錯,外面的男人最虛僞了,你就是個騙子!”
“我……”
一個羞澀的少年,一個古靈精怪的少女,從交流的開始便是“相談甚歡”,而說好的公平問答,最後卻變成了一人的無限追問……
天刃峯,雙峯劍宗內最高的山峯,也是雙峯劍宗的標示,因遠看像一柄插入雲天的開刃劍而得名,而天刃峯其實是有兩座的,分爲左峯與右峯,一大一小,其間不過三丈之距。
於是,便有傳言,說十方戈自創的《斬天劍訣》劍法就是他在天刃峯山所領悟的,所以,當謠言傳開後,凡是有資歷的弟子,都會早早的完成門派所規定的任務,到天刃峯上尋覓機緣,而他們去的卻都是天刃左峯。
爲何?
因爲天刃右峯太過狹窄,只有一條一人寬的登峯石階,其山體最寬的地方也不過一人展臂的距離,而且與左峯不同的是,右峯上卻是不知爲何,常年大風,從下往上,風速遞增,這使得本就危險的右峯幾乎變成了開山劍宗的絕對禁地。
可絕對?是從來都不會有什麼絕對的事情,就像此時,在天刃右峯接近半山腰的地方,一個全身溼透的少年正抓着一柄巨大的粗糙石劍沉重的喘息着,而看他漲得通紅的臉龐與不停顫抖的雙腿,顯然已是到了極限。
但他並沒有要就此放棄的樣子,而是努力地調整着氣息,竭力地擡起那隻落在下面臺階上的右腳,掙扎中竟已是踮起了後腳跟,似乎馬上就要成功,可是……
“師弟,喫飯了!”
一聲少女的呼喚,卻如奪命之音,讓少年凝聚在胸口的一團內氣瞬間潰散,而後被強勁的山風吹向了一邊的萬丈深淵,眼看就要送命,可少年竟沒有半點慌張之意,卻見他順勢俯身,將重重的石劍平於臺階上……
“嘭!”
一聲巨響,石劍準確落下,而少年卻脫力失手……
一個時辰後,本該命喪深淵的少年竟精疲力盡的從山峯上爬了下來,而爬卻是真的爬,不同的是,他居然是以形虎下山的姿勢揹負着石劍爬下的,表現出常人難以想象的堅韌,讓人佩服!
而……
“唉呀!師姐,快來幫我,我爬不起來了。”
“呵呵!活該!”
最柔弱的求救,卻換來最無情的嘲諷,而少年確實無奈,只能以狗啃泥的姿勢期待着某個氣頭上的少女能早點消氣,當然,繼續賴皮的求救也是必不可少。
“師姐……”
“別叫我師姐,我沒有你這樣的師弟。”
“師……”
“叫什麼都沒用,我決定以後不再理你了。”
“那你……”
“我什麼我,你是想說我爲什麼還在這裏和你廢話,哼!要不是怕父親唯一的親傳弟子就這樣窩囊的被土噎死,本小姐纔不願意待在這裏呢!”
“呵呵,我就……”
“你就什麼?你就以爲本小姐是個心軟的人是不?告訴你,錯了!我這回絕對不會就這麼輕易的幫你的,我要等你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才救你,我要你嘗試下什麼叫等待的滋味!”
“師姐,我錯了,你能不能……”
“我不能,我不能再相信你了,你說你讓我這樣等了多少次,每次都說最後一次,可你哪次不是轉身就忘了,還讓我一次又一次的爲你擔心!”
“是嗎?可你每次都害我差點送命,這是擔心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