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勝賢親自帶着人搭建了燒火的臺子,找軍醫要了祛毒的草藥將顧清和林茂才全身上下薰了個遍,這才找了幾個人全副武裝的將屍體擡走。

    只在路過晏清時點了點頭,兩人互相示意,隨後便是有想湊上前來看熱鬧的士兵也都被晏清勸退。

    全程顧清和林茂才兩人被盯得死死的,連話也插不上一句。直到林勝賢看着屍體化成了灰燼,在混着草藥渣子仔仔細細的翻看了幾遍之後才終於鬆了一口氣下來。

    不知林勝賢對孟化碧說了什麼,孟將軍眉頭緊皺,立刻疏散了全體士兵,還叫來了軍醫,晏清甚至在一旁指點起軍醫來。

    直到軍醫捂着嘴鼻在每個帳篷處都點上了草藥薰煙,顧清眼下算是明白了,恐怕是有疫情來源了。

    那屍體便是源頭。

    林茂才也看出事情的嚴重性了,可他爹不說話,他也不敢說啊!他爹什麼都好,但是隻要不說話那證明那件事情就是真的嚴重,就是當年他偷偷揹着他爹來參軍他爹也沒這麼嚴肅的臉。

    只好拖着顧清問:“你知不知道出什麼事了?”

    剛開口一顆石子打在了林茂才拉着顧清衣袖的手上。傳來晏清的聲音:“隔開點,在遠些。其他人不得靠近。”

    聲音不大倒是也沒人敢靠近他們,就這架勢不擺明了她倆危險人物嘛,旁邊又是火堆又是草藥。還原地不能定,就是啥子也看出來她倆不能靠近了,就差沒在身上掛個牌子寫上我有危險,請勿靠近幾個字了。

    林勝賢在忙着對整個軍營進行煙燻。倒是讓劉校尉看着有些心疼,本來就沒有幾罈子好酒,眼下全都給了林勝賢。

    結果嘩啦啦倒了幾盆出來,劉校尉還以爲要開席,白興奮了半天。就見着林勝賢打發人端着幾盆酒沿着剛纔那屍體走過的路線細細的撒酒,每個帳篷也是。

    晏清唯一的任務就是將兩人盯緊了,顧清也不跑也不懂,看情況晏清和林勝賢估計是見過這東西的。

    “晏將軍,剛纔那具屍體裏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疫蟲。”晏清聲音冷淡,不常開口說出來有些生硬。

    “什麼叫疫蟲?”林茂才第一次發揮了不懂就問的精神令顧清很是欣賞這樣的態度。

    “疫蟲是我們取的名字,此蟲來自南疆,是上一代南疆皇帝練出來的致毒之物,在南疆它的名字叫鬼域。”

    “在月牙關一站的背後正是着鬼蜮作祟,否則你以爲區區迷藥怎麼會讓幾萬顧家軍全軍覆沒。此蟲可以讓人產生和得了疫病的人一樣的症狀,發熱,咳嗽,吐血,最後死亡,但這個病確實不傳染,真正傳染的是這個蟲。”

    “他的繁衍能力極強,幾乎只要碰過就會在你毫不知情的情況下產卵隨後在你的身上孵化,然後慢慢成長,一旦成熟便會使人體產生疫症。並且還會在你全身遊走。行軍打仗的人最是不在乎這些細節傷口感染的風險最大。當年顧家軍就是被下了它。”

    “這蟲若是單放出來碰着酒就會化水,但如果是寄宿在人的身體裏便會充滿活力啃食人的器官。”

    顧家軍的人所剩無幾,晏清對這些直到得太過於詳細。顧清出神的盯着晏清,好似要在他身上看出來什麼似的。

    恐怕是顧清的眼神和意圖太過於明顯,晏清當着顧清的面兒,開始光明正大的脫下了衣服。

    晏清的胸前有一道長長的疤,從肚子一直到了心口。“這是我當年僥倖活下來的證據。”

    “這蟲怕火,也怕酒,尋常的草藥煙燻並不會讓它死亡反而會讓它活動起來,這是因爲受熱。等到看清它的活動位置在挖開肉將他挑出來火烤化之。”

    顧清和林茂才打了個冷顫。兩人互相看了看沒說話,有些後怕。

    只是比起這個更令顧清後怕的是背後策劃的人。

    林勝賢弄完之後特地再騰出了一個空帳篷,顧清和林茂才被帶了進去。

    孟將軍在裏面來回的獨步晃得人眼花,劉校尉蜷縮在一旁偷偷看着兩人。

    “送信回京城。”

    孟將軍此話一出便被顧清打斷,“不可。”

    “我們與京城的聯絡早就已經被切斷,再者就算信件到了京城,我懷疑朝中也有耳目。”

    劉校尉有些顧不了這麼多,“有耳目又如何?難不成眼下就靠邊城剩下的這些東西來抵擋?當年就是顧家軍也!”

    說到這裏劉校尉的情緒突然激動,卻又不肯繼續說下去。

    顧清也不追問,只是看了一圈,晏清心領神會的退到了門口。林勝賢在晏清的暗示下拉着林茂才躲得遠遠的,帳篷有多大,父子倆就能躲多遠。

    顧清拔出劍指向孟將軍。劉校尉大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閃開。”

    孟將軍一手抓過了劉校尉,逼着顧清,“讓開,放我走。我不會傷他。”

    “孟將軍,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你是要毀了邊城還是要亡了景瑞?”

    面對顧清的質問,孟將軍有一絲鬆動,“我不想的,可是我沒有辦法。”

    身後的晏清朝着顧清搖頭,這個孟將軍是真的,但至於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在場的人都不明白。

    劉校尉眼下還被孟將軍挾持在他手裏,但也正是因爲這樣顧清眼尖的發現孟將軍的手受傷了。

    “孟將軍,我想您應該明白有些事情遠比性命重要許多。我猜是有人對您下了鬼蜮吧。”

    顧清的猜測沒有錯,孟化碧的手就是因爲鬼蜮才重傷不治,那人每每只是將信放在他的帳篷,可是誰完全查不到。

    最後一封信便是讓孟化碧想辦法讓顧清也染上鬼蜮,到時候自然有人會將解藥給他。

    孟化碧守護邊城多年,自然以爲這些是小把戲,畢竟他的喫穿用住那一樣不是身邊親近之人。

    眼見沙土要攻過來了,本對這些信件無動於衷的他竟然發現自己的身體真的中了鬼蜮,那人也只是傳信來說只要他讓顧清感染鬼蜮,一定會將解藥給他,爲了表示誠意還給了孟將軍一瓶抑制鬼蜮的藥。

    孟化碧不是沒有掙扎過,甚至做好了赴死的準備,可那時候整個邊城無人可以禦敵,前面是來勢洶洶的沙土,後面是陰謀詭計的算計。

    劉校尉站在賬外說消息來源被切斷了去往京城的路四處都是高手,恐怕邊城遇襲的消息傳不出去了。

    到此成爲了壓倒孟化碧的最後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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