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仙站在一旁,怔住了。

    許久都沒能回過神來,等他想明白之後他又笑了笑,顧清不愧是顧清。於是扯着有些僵硬的臉皮問她:“需要幫忙嗎?”

    李懷仙這樣開口了,顧清自然也不會拒絕,於是在仙門大會上李懷仙負責吸引衆人的目光,顧清則趁亂跑出去。

    隨後一路追着線索尋着薛南星的蹤跡一路追過去,結果還沒走多遠就在河邊撞上了帶着秦舟的秦潭。

    或許是這些日子與秦舟的直覺吧,顧清下意識的覺得那輛馬車上有她熟悉的味道。

    眼看着馬車就要路過她的身邊時,顧清招着手攔住了她。

    “這位姑娘,不止你們要去哪裏,我能否搭個便車?”

    想來是在軍中的時日久了,並沒有什麼江湖經驗,這般的說辭自然是漏洞百出。

    駕馬車的人是益和,帶着斗笠倒是叫人輕易不能識破,“我們往北走,姑娘你剛纔可是在往南。”

    益和說起話來那是相當不留餘地,就差沒直說顧清是來攔車的了。

    顧清也不傻,“我是忽然想起來有東西沒拿,十分重要,不然就是去了也是白去。還望姑娘行個方便。”

    益和本想一口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馬車內傳來兩聲咳嗽,於是峯迴路轉到:“你等等,我問問我家主子。”

    “那就多謝姑娘了!”顧清抱拳行禮以示感謝。

    沒一會兒那侍女就出來了,站在顧清面前仔細打量,“我主子問你你要去哪裏?”

    “仙宗門。”

    馬車內傳出及其細微的兩聲碰撞,大約只是用手敲了敲門板,若不是益和的反應太過於迅速,顧清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可見眼前的這位小侍女不容小視。

    走到馬車的車窗旁,窗簾被掀起來一個小腳,只能看見裏面的穿着白衣,倒是精緻,僅僅那一角所見之處都是繡着江南繡娘茗茶的手藝,工藝繁瑣輕易不可得一件。

    益和得了話,回來時向顧清伸手。

    ?伸手,難不成是給錢?

    想了想應該是這樣,看着馬車雖然低調,但是豪華,這馬匹都是上乘馬,於是顧清從懷裏摸出了二兩銀子來,算是天價了。

    於是益和的臉色黑了,馬車內倒是傳來了兩聲乾笑,益和的臉色更黑了。

    “武器,給我。”

    益和似乎並不願意多說話,剛纔多說的那兩句話似乎是益和的極限了。

    現在輪到顧清臉黑了,拿劍的手下意識的握緊向後隱藏,但好像並沒有什麼用,而且這也是顧清常年來的下意識動作。真要是上了馬車就是有劍在手也施展不開拳腳。

    話不多,脾氣有些急躁,但性子倒是很好,顧清猶豫了多久她就等了多久,似乎是篤定了顧清一定會放下手中的劍上車一樣。

    益和絲毫不懷疑她主子的話,既然主子說了她會上馬車,那她就一定會上馬車。也不急着催她,就這樣晾着讓她自己選。

    感受到手裏的重量之後,益和睜開眼睛也沒有驚訝也沒有不耐煩,好像這就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但這卻讓顧清提高了警覺。

    ······

    只是上了馬車倒是讓顧清說不出話來了,似乎還沒有見過那個綁匪正大光明的讓人質坐馬車的,也沒見這人質被綁了手腳。倒還真是令顧清的腦子有一瞬間的懵逼。

    看上去其貌不揚的馬車裏面竟然有如此寬廣的空間,想來應該是墨家的工藝。

    左邊坐的正是那位穿着不凡的公子,像這樣的白衣若不是膚白凝雪的人穿着,只會顯得更黑更醜,這是這些日子穿女裝得出來的經驗。

    從頭到尾這人身上穿的都是白的,就連放在一旁的斗笠都是白紗,倒是比起馬車外面的侍女要稍微精緻一些,多了些價格不菲的花紋。

    右邊正是這些日子他們想盡了辦法都想要找到的人:秦舟。

    兩人的眼神一個對望。

    秦舟:你怎麼上來了?

    顧清:你怎麼在這裏?

    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搭話的兩個人還有些尷尬,可惜了這馬車還真是太過於寬敞,都不好意思順着方向坐過去。

    等顧清一屁股落座在左邊的凳子上時,還差那麼一點的距離接觸到時,秦舟瘋狂的咳嗽,使眼色!

    顧清會意,又弓着身子站起來換到右邊。

    還是沒能坐下去。

    因爲剛纔秦舟的的暗示已經不叫暗示了,那種就差沒把眼珠子給眨巴出來的赤裸裸的明示倒是讓顧清大意了!

    剛纔的動作可是連個藉口都沒有找,現在又坐下去那不是擺明了承認我與秦舟認識了,意識到這點之後顧清又打算起身。

    秦潭看得累了,從門框上輕輕一扣,裏面竟然還用炭火溫着茶,茶香沁鼻,好茶!

    “顧小將軍打算這樣蜷着身子站一路,不打算坐下了?”

    這主子到不太像他的侍女一樣寡言少語,和秦舟這般散養的性子倒是有一些相似。

    不過現在的重點是秦舟怎麼也在馬車上?對面那人似乎也知道她的身份,最重要的是秦舟似乎這幾日的生活很是富庶,嘴角一圈都還沾着油漬。

    顧清猶豫着還是坐下了,不僅坐下了還挑了個十分靠近秦舟的位置,也就是人貼着人吧。

    秦舟被顧清逗笑,“放心吧,跑不了。”

    顧清回頭還以爲秦舟是在對秦潭說話,沒想到轉頭就看見了秦舟的大臉洋着笑說:“我是在說你放心吧,我們倆跑不掉!”

    “那也要試一試。”

    “在我醒來後的第一天我就在想辦法,直到今天要不就是連院子都出不去,要不就是連這個車的門框都摸不到。”

    秦舟眼神示意顧清看向門框下面靠近地板的縫隙有一根紅色的繩子。

    “看見沒,墨家甲級機關術。別說我們倆門外漢了就是墨懷玉來了也不一定能出去。”

    秦潭看着兩人眼神中到沒有一般歹徒的兇狠,流露出的目光像是仁慈又像是欣賞。

    顧清和秦舟那時候還沒有看懂這樣眼神,那樣的眼神是憐憫又是可惜,是可惜又是驚歎,是驚歎又是惋惜,是惋惜更是得意。

    得意這兩個孩子如今被雕刻得很好。很有當年另外兩人的影子。

    “秦舟。”

    秦潭坐在一旁輕輕開口,目光如炬的看着秦舟,“給我畫幅畫吧。”

    面對突如其來的要求秦舟不知作何反應,這幾日的生活讓秦舟學會同秦潭打交道,那便是假意,假笑,假裝。

    在一切看似玩鬧的笑話下面都藏着秦舟每一次的試探,可秦潭總是縱容着她,像是畫了個圈子,儘管放手的讓她在裏面蹦躂,好像知道她永遠也蹦躂不出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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