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愉首先雙手壓住了嘴巴,這動作奇奇怪怪的,旋寧把她的手拉下來,笑道:“沒事,你又沒說什麼,我都還沒怕這混蛋發現我,你怕什麼?”
蘇愉很想告訴旋寧,燕長都應該已經認出她們了,可現在又不敢說話,她總覺得燕長都的那句警告是對自己說的,畢竟那夜是她親眼所見啊,她現在有點後悔,自己爲啥不是個瞎子?
一臉哭喪的模樣弄得旋寧啼笑皆非。
見衆人不再嘰嘰喳喳,雲說紛紛,燕長都的心情也平復了下來。
紅媽媽哆哆嗦嗦地
衣衫早已被打成布條四散開來,只見一隻紅色長凳上黑布綁着一灘混沌的漿糊般的血肉露着白骨,凳子末端一顆披散着灰髮的圓形物體將落未落,不時有猩紅的血液從肉體上滴落於地。
微風一吹,整個堂前都是血腥的氣味。
紅魚被這場景嚇得腿腳發軟,幸好蘇愉及時捂住了她的嘴。
紅魚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蘇愉,她印象裏小姐文文弱弱,說話軟軟乎乎的,性格也溫柔怯懦。
可此刻的她,面對這樣血淋淋的場景,沒有半分退卻,面色冷酷無情,乾淨的眉眼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眼中陰鬱非常,身子骨挺得筆直。
小姐好像不是小姐,又好像這纔是真的小姐?他面上着急,心裏更是火急火燎,天爺啊!如今朝廷上左右二相對峙,滿朝文臣大多出自這二人門下,可見黨派之爭何其嚴重。
兩黨之爭於帝位無礙,但於朝政有害,目前邊疆勉強算是和平,有燕王守西北,皇上不多擔心,但是朝廷內政更是令他頭疼,所以皇上極需要提拔一些新鮮血液在朝堂上。
俞江水患正是個機會,正好讓他們去歷練一番,等解決了水患之後,又算是一件功勞,正好名正言順的參與朝政核心。
蘇叡是走一步之前想十步的人,他的好父親可不是如此了。
聽見他的好大兒升了官,簡直笑得合不攏嘴,彷彿升官的是他自己一般,“蒼天,我蘇某人可萬萬沒想到,我的兒子竟然這樣的有出息!”
說着,竟伸出手去握何大監的手,笑嘻嘻的:“何公公你說是吧,是不是難以置信?我定要擺個幾十桌宴席熱鬧熱鬧,不對,我應該先去祠堂燒香,將這些大事告知列祖列宗,我的好兒子可給他爹長臉了!”
說着人就往着祠堂的方向走去,蘇叡臉色鐵青,“爹!”
蘇焯看了一眼他的臉色,好吧,太得意了,還是收斂收斂,等何公公走了再去祠堂拜祖先。
何勝笑了笑,“蘇大人看來令尊是真的開心了,不過依照雜家這麼多年的經驗看,蘇大人日後的前程更是繁花似錦,令尊如今是不必如此急於大辦宴席的。”
蘇叡知道何勝的意思,本來也是,升個五品官就大擺筵席,這傳出去了是要鬧笑話的,況且如今皇上有意提拔自己,如此張揚反倒不美。
蘇叡揖手:“何公公放心,蘇叡明白。”
蘇叡指着其中一個問道:“這是?”
“這是陳貴妃爲感謝蘇姑娘在馬場勇救公主的獎賞,本來也要向皇上請一道旨意以示鄭重。可若連下兩道聖旨於蘇家,難免惹旁人眼紅,樹大招風,大人如今在朝堂根基不穩,陛下便回絕了貴妃娘娘,不過又在蘇姑娘的獎賞上多添了一些。”
蘇叡當然明白,只是,他回過身看了眼蘇愉。
此刻她看着那一連串的賞賜,小嘴驚呼成一個圈,十分訝異的指向自己:“這都是給我的?”
蘇叡還擔心因爲自己,皇帝沒下聖旨給她,會讓她不開心,現在看來她哪裏有扭捏於什麼聖旨不聖旨的。
何勝肯定道:“自然都是蘇姑娘的。”
蘇愉有些猶豫,有些驚訝,但更多的情緒是歡喜,激動。
這些都是她的啊?
何勝宣讀完旨意,將賞賜送出去,也該走了。
臨了,蘇叡遞了一錠金元寶過去:“多謝何大人了。”
何勝笑了笑,囑咐兩句:“大人最好早些收拾行禮,怕是今日午後就會有朝廷的馬車來接您了。”
蘇叡說了句省得,何勝接過金錠愉快的離開。
蘇叡回過身,發現自家妹妹還在處在愉悅的心情裏無法自拔,走到她身邊,溫和地笑了笑:“柔柔再看,這些好東西可被別人拿走了哦。”
他說的別人自然是莊氏。
這些賞賜除了銀兩之外大多都是女人喜歡的,蘇焯經商有道,家裏的銀兩是不缺的,自然也不會見錢眼開。
不過這些珠釵翠環,衣裳首飾都是宮裏的用品,莊氏看了心裏直癢癢,她雖然不愁喫穿,首飾衣裳繁多,可也沒見過這樣精緻的。
莊氏溫柔道:“老爺。”
蘇焯渾身一顫,莊氏一般都直接叫他名字,很少會這般低聲下氣的叫自己老爺,怕是有所求。.七
果然就聽見莊氏接着說道:“這些宮裏的賞賜怎麼分啊?”
莊氏直接說宮裏的賞賜,倒像是這些賞賜是陳貴妃賞給他蘇府上下所有人的。
蘇焯發愣道:“不是,這不是貴妃娘娘賞賜給柔柔的麼?”
莊氏當即就黑了臉,嗓門不由得大了起來:“你什麼意思,她不是蘇家人麼,喫的不是蘇家飯?喫家裏的用家裏的,好不容易有個賞賜也要她全獨吞了麼?”
蘇焯低頭,他性子軟,也不喜爭,莊氏說什麼他一貫遵從:“那你做主吧,我去祠堂燒香了。”
說着頭也不回的走了,他雖然不反駁莊氏,可也知道自己一對兒女都不喜歡她,她想要宮裏的賞賜就和他的兒女去爭論吧,他管不着,也不想管,還是去把蘇叡升官的喜事告知列祖列宗最重要!
看蘇焯蹬蹬幾步就走了,莊氏也沒說啥,這窩囊男人的習性她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