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養了十四年,雖不是親生血肉,可這感情是不能割捨的,蘇焯怎會不急。
莊氏一聽謀殺,先是錯愕,後是開心,看樣子這丫鬟請了大夫,那小賤人肯定傷的很重,蘇愉還未醒來,何管事就帶着幾個僕人抱了好些玩意兒到清月院裏候着。
雙翠站一邊看着那些物什,拳頭般大小的明珠,古色古香的琴,色彩豐富的瓷瓶,便是一貫謹慎地不落表情的面上都有了三分鬆懈,目光裏是驚訝的神色。
紅魚更是忍不住,扳着指頭一個個地數,“一,二……二十!”
她不由張大了嘴,驚呼道:“天哪,何管事,今天什麼好日子,怎麼送這麼多東西過來啊?”
紅魚性子討巧,何炎也願意同她說道:“不是什麼好日子,只是昨晚老爺在小姐房裏待了一會兒,見她屋子裏物件不多,便吩咐我去置辦了這些,這都是老爺疼愛小姐的緣故。”
紅魚掩不住面上的歡喜,“原來是這樣啊。”
看來以後小姐的好日子真的要來了。
院子裏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了蘇愉,她叫了一聲,紅魚便也不顧着和何炎說話,端了打好的洗臉水走了進去,雙翠同何炎打了個照應,便緊隨紅魚進了屋子。旋甯越說越氣憤,眼中露出少見的暴戾與嫌惡,看樣子她是很討厭這個王小姐的。
想是光生氣還不夠,旋寧轉過臉,雙手抓住蘇愉秀氣的手臂,一臉嚴肅認真:“你可不許吃了她一場酒席後,就跟她好了,知道麼?”蘇愉沒有反駁她,紅魚轉身就撒丫往府外跑,她是瞎子蒙了眼,蘇愉身邊明明就有個醫術精湛的雙翠不使,反而還往外跑。
雙翠想說什麼,可是覺得自己不該多嘴。不過她還是覺得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趁機去追查麼,否則等過了一會兒兇手平和了下來,她們更加艱難的找到兇手了。
蘇愉卻是軟軟的搭在了她的身子上,雙翠看着漸漸昏過去的小姐,倒是第一次發現她如此依賴自己,心情還算不錯。
將她扶回了主臥,讓她好好歇息。
且說被莊氏派到清月院監視的丫鬟桃玉着急忙慌地跑回了輝雪院,整個人上竄下跳,沒個安穩,問院裏的女使夫人去哪兒了,得到的答覆是夫人跟着老爺去外頭看鋪面了,還不知什麼時候回來。
她簡直是記得要哭出來。
“桃玉,你到底怎麼了?這個時候不該去看着清月院麼,你這麼跑回來,萬一漏掉了二小姐的祕辛,看夫人回來不整治你!”
同桃玉說話的女使在莊氏身邊有些得臉,便做出一副主子的作派問責桃玉。
桃玉現在是兩股戰戰,一顆心在胸腔裏跳的如在擂鼓,淚嘩地就落了下來:“岑姐姐,你不知道剛纔二小姐被鬼壓在水底,動都不動彈了,我被嚇得夠嗆,也怕人發現我,就慌着跑回來打算告訴夫人這件事。”
岑青青一聽,撿出了重要的問:“你是說二小姐溺水了?”
雙翠比紅魚心思多,而且小姐明知道她有醫術,溺水而已,何必這麼大張旗鼓?這不符合小姐的作派啊?
她雖有疑問,但是從不會說出來。蘇愉也看出了雙翠的疑惑,可她知道雙翠的性子,沉穩有禮冷漠疏離,是個不錯的丫鬟,可是不能交心。
蘇愉點點頭,身子孱弱,咳嗽了兩聲,半依偎着雙翠往外走,適時道:“這裏暫時不用打掃。”
雙翠嗯了一聲,不再多問,也慶幸小姐沒跟她說什麼,她不想知道多餘的,只盼着五年過後,或者小姐嫁人過後可以給她恩典,放她出府,她籤的是活契,並不想一輩子爲奴爲婢的。
紅魚帶着大夫回府的之後,正好撞見同樣回府的蘇老爺和莊氏。
紅魚急急忙忙地樣子,莊氏看了就沒個好氣兒:“二小姐身邊的丫鬟就這麼沒規沒矩的,衝撞了本夫人就算了,現在連當家的也不放在眼裏了?”
莊氏慣是喜歡陰陽怪氣,可這時候,紅魚着急的很:“對不起了老爺夫人,實在是太着急了,小姐方纔差點被人謀殺!”
“
那張傾國的顏色倒是露出一絲……恐慌?
蘇愉被這個認知給疑惑了,旋寧爲什麼會對此感到恐慌?
旋寧催促着她給個回答,蘇愉笑了笑,搖頭承諾道:“不會的,你放心吧,我不是一頓酒菜騙得走的人。”
她這番輕鬆的言語倒是逗得旋寧一笑,繼而收了笑容,又假裝正色:“你的意思就是兩頓就可以收買你咯?”
知道她是說笑的,蘇愉也沒認真,只是疑惑她爲什麼會恐慌,像是小孩子被大人拋棄的時候那種惶恐的模樣,她問:“旋寧,你爲什麼好像很緊張的樣子?”
蘇愉一下馬車,管家何炎就迎了上來:“二小姐,三少爺回來了。”
經崔媽媽一事後,他也明白夫人是不可能再要自己了,索性老老實實地伺候二小姐,等大少爺治水回來,自己也能得個人情,反正他是奴,換一個有實力的主子何樂不爲。
“三弟?”蘇愉秀致的眉頭輕輕蹙起,心中所想大致一過,緊蹙的小山丘又歸於平整。
看來莊氏還真沉不住氣,不過禁足了半個月就巴巴叫了蘇韜回來,也不知日後她又有什麼事,還有哪張底牌夠她使的。
“二小姐,三少爺甫一回來,老爺就解了大夫人的禁足,您待會兒到了大廳一定警醒着點兒,千萬別被大夫人給針對了。”何炎誠懇的提醒道。
蘇愉點點頭,“我知道了,多謝。”白鴻飛是個正經人,自然不認同,只是勸道:“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溼鞋?你自己還是多警醒着點兒吧,別哪日惹了感情債,讓別人姑娘家跑到燕王府外哭訴就成。”
燕長都笑了笑,攬過他的肩膀,道:“兆兆,你這話可是氣我提起旋寧,專門咒我來的?”
“誰有這個心情。”白鴻飛推開他的手臂,沒好氣道:“要我說今日御花園那個姑娘就不簡單,她騙我,就連公主也幫着她,你看公主什麼時候幫過別人,我看那姑娘就很有手段,指不日後定你就折她手裏頭!”
說着,又猛地飲了一杯。
幾杯酒下肚,一壺酒已少了大半,白鴻飛酒量不好,現下腦子已開始犯迷糊。
“你這是在侮辱我呢,那黑丫頭醜兮兮的,我看的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