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穿成反派蠢壞繼姐 >第33章 第 33 章
    “那就這麼說定了。”沉巒道。

    贊成來的太快,快到連懊悔時間都不給金元瑤,“別啊,我隨口說說的...”

    指尖翻轉間,帕子折成紙鶴,繞着沉巒盤旋兩圈然後從窗口飛出去。

    這信兒就算是傳遞出去了。

    金元瑤心如死灰,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撐着下巴生悶氣。暗恨自己這張賤嘴。作,瞧你作的死。

    繪海棠在喝茶,沉巒遺憾看不到茶碗後的表情。

    沒人知道天不怕地不怕、何曾畏懼過任何人的執劍師繪海棠膽怯了,左手侷促地揪了兩下衣角。

    “三叔,瑤兒給你滿上。”眼珠一轉決定自救,金元瑤一咕嚕爬起來提起茶壺,“看在瑤兒斟茶遞水忙前跑後伺候你的份上,指導劍法時請對我多一分寬容。不要讓我太早成爲松鼠桂魚。”

    繪海棠皺了眉頭,“你就沒有半□□爲修士的自尊嗎?”

    說罷瞪向沉巒。好好的一個孩子,讓你們給養成什麼樣子!宛如廢人!

    “誒呀,那玩意兒又不能喫。”金元瑤笑到一半僵在臉上,繪海棠已經氣到揚起大掌,“三叔你把劍放下,有話好好說。哈啊,也不能動手打我。都是我的錯,我懶惰我貪玩兒,我單薄身軀經不起你輕輕一掌。要不咱們改揪臉蛋好不好。”

    做好齜牙咧嘴的準備,右邊臉頰朝上揚送主動到繪海棠手裏讓他揪。疼痛沒有如約而至。金元瑤掀起眼皮子偷瞄,對方滿臉的恨鐵不成鋼中竟然讓她看見一絲愧疚。

    繪海棠手輕輕放在她稚嫩的臉上,一觸即分,小心翼翼生怕粗糙大掌碰壞她。

    是他的錯,明知二哥四弟有多不靠譜還閉門不出缺席瑤兒的教育。瑤兒有今日他在責難逃。

    即便多年不合話不投機,‘流金三師’在這一點上空前一致。金元瑤是廢人怎麼辦?自己家的孩子除了寵着還能怎麼辦。只願多活一日便能多護着她一分。

    青楓落接到紙鶴風風火火趕過來,雙手撐着膝蓋在千燈樓前喘着粗氣兒,油燈映在他眼裏,亮的不像話,“二哥。三哥,你肯見我了。”

    乍一看見救星,金元瑤只差沒飆出兩行清淚,揮舞四肢跟軟體動物似地直直朝向青楓落懷裏撲,“四叔,親人,救命啊。”

    一向護短(短=金元瑤)的青楓落當她是空氣,邊整理儀容儀表邊快步走,一雙眼裏只容得下正襟危坐在案几前的繪海棠。擦肩而過的金元瑤被撞地轉了幾個圈,扶着樓門暈頭轉向不知東南西北。

    繪海棠不怒自威,“十年,你們教導她十年。就是塊朽木也得能長出木耳吧。我今日一見方知竟成了片貼地苔蘚!”

    好、好損啊!

    自尊再卑微還是有那麼點兒的,金元瑤覺得她必須自證,輕聲細氣兒玩着手指訕訕反駁,“貼地的也不一定是苔蘚,沒準還是塊貼地盆景呢。”

    青楓落不知死活腆着笑臉,“貼地盆景不也挺雅緻來着。”

    “呵哦,那四弟是覺得我應該誇獎你們。二哥你衣袖放下來,還偷笑,哪兒來的臉面偷笑。”大掌‘啪’地重重拍向案几,靜修二十年的執劍師繪海棠首次嚐到氣道胸口憋火的滋味,‘克己’在案几上嗡鳴。

    “不敢不敢。”

    “不敢不敢。”

    兩人低頭縮耳頭搖的像撥浪鼓。

    流金劍宗執陣師沉巒、執術師青楓落,哪個不是說出去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結果今日被劈頭蓋臉一頓猛訓,訓得跟孫子似的,羞愧難當到恨不得腳下刨個坑當場把自己埋進去。

    金元瑤今日算是開了眼界,不,大開眼界。可算知道什麼叫一物降一物。

    只是這代價付的有點兒大。

    金元瑤是被段絕揹回繡樓的。

    修爲嚴重透支,身體角角落落無一不損耗式使用,連擡指甲蓋的力氣都沒有。

    頭髮被削成蘆薈狀,隨手抓起一縷底部永遠都在缺塊,離得近些還能聞到雷劈火燒的焦味兒。整個人卻從頭到腳蓬鬆了。

    是的,蓬鬆!

    段絕正納悶,金元瑤掛在他背後的一瞬間明白了。無數衣服碎短絨毛順着脖子嘩啦啦給灌到腳。

    密不透風到極致的劍法纔將柔軟無骨的衣料削成無數均勻碎短絨毛,但這衣料還是衣料,並非碎渣。這得需要劍法主人精準繞開每一個細微絨毛接聯點。

    精準控制難度遠在大規模砍殺之上。

    到了繡樓,段絕犯難了。面對金元瑤第一次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要不就讓她躺地板上慢慢等自個兒恢復?

    “你敢!”金元瑤詫異發現自己舌頭竟還能動。

    我擦,感謝四叔手下留情,留了點兒自理能力讓她不致於成全癱。但這點兒情分也就能抵消半分他的罪大惡極吧,十分制的那種計數方式。

    呵呵,如今的執術師青楓落比金元瑤更加狗腿子,追在繪海棠身後搖旗吶喊指哪打哪兒。繪海棠說一他絕不說二,還隱隱有把那‘三’逼迫成一的架勢。

    “你去挑一桶洗澡水過來,這堆毛貼身上我背後發癢還撓不到,我可太苦了。”金元瑤說着紅了眼眶,沒時間管那忌憚心,抓着段絕就成堆地吐苦水,“我能感覺到它正拼命想佔據我的鼻子,鼻孔癢我還挖不到。啊,好慘。”

    金元瑤喋喋不休,講完衣服說頭髮、吼完三叔喊四叔,還損一遍無辜被牽連的二叔。換個正常人早讓她的逼逼叨碎碎念逼瘋了。

    段絕卻聽得一愣一愣,甚至有點兒入神。

    跟着陳三時,有一次傍晚路過村莊。裊裊炊煙施施然冒出灰土煙囪,紙糊的窗戶泛着一圈溫暖柔和黃色光暈。嬌俏的姐姐不滿地吼搗亂的弟弟妹妹們,弟弟妹妹們小雞仔一樣七嘴八舌反駁,還蹬蹬跑去向娘告狀。父親忙碌一天略顯疲憊,試圖調解。孃親不勝其擾鍋鏟碰撞快起來,噹噹作響。

    這是段絕聽過最美的聲音,天下最好的樂師也比不上。於是他私自把這段聲音剪下來深藏在心窩中,每當夜深人靜時就調出來聽聽。

    “弟弟,親弟弟,你愣在這兒幹什麼,還、不、快、去。”說到最後帶了絲哭腔。

    “啊,是。”段絕如夢初醒,轉身打水。

    大概是錯覺,否則性子陰晴不定的金元瑤怎麼會讓他感到一瞬間的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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