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篤謙?”宋承鄴聞言,眼眸一頓,一張笑容滿面的臉,此刻卻平添了幾分惆悵,“他沒回禮部是嗎?”
宋承鄴詢問身邊的僕人,那僕人慌忙上前,怕人發現似的,輕輕搖了搖頭。
“哎。”他嘆了口氣。
“宋大人爲何嘆氣,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山初道長早知宋篤謙看起來十分儒雅溫潤,但實則內心十分執拗,認定了的事情,就算是能暫時的不讓他去做,但他內心卻一直埋藏着一顆反抗的種子。
“犬子不爭氣啊。”宋承鄴將手中的茶盞放到桌案之上,一雙眸子泛起了一層霜氣,他的兒子從小到大,確實從來沒有忤逆過他的意思,每一次都盡心盡力的朝着自己爲他安排的事情去做。
可是時至今日,卻變成了這樣,宋承鄴也究竟不明白,這一切到底是錯還是對。
“篤謙,喜歡琛兒,奈何琛兒……”宋承鄴眼眸微垂,本想開口說琛兒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卻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奈何琛兒的心裏,只裝得下一個馬清玄。”
“所以,篤謙兄受不了這件事嗎?”
山初道長雖然表面如此,但他其實已經從宋承鄴的神態和言語之中,大概明白了這一切的前因後果。
“嗯。”宋承鄴苦澀一笑,“往日,是我太要強,逼丨迫着他做了太多他不願意的事情,大概,是我錯了吧。”
“沒有對錯。”山初道長悵然,爲何世人都要過多的去追求對和錯,奈何這些事情本來就沒有規定好的答案。
“宋大人。”山初道長再次開口,“若是篤謙兄現在重新出現在你的身邊,你可還要讓他順從你的心意來做事?”
“應該不會了。”宋承鄴嘆了一口氣,一雙眸子裏泛起了紅暈,“他喜歡怎麼做,便去怎麼做吧,往日裏,是我太過於苛刻了。謙兒說的也沒錯,我確實是從來沒有考慮過他的感受,是我不對。”
“那就好。”山初道長聞言,算是鬆了一口氣,“這幾日,我定會將篤謙兄尋到,並帶到您的面前,只不過,他可能不會回禮部了。”
“無妨。”宋承鄴經歷過這麼多的事情,也早就看開了,或許和什麼前途,什麼利益相比,自己的孩子開心快樂,自在隨心纔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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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先生。”盧琛兒把朱雀圖騰也帶給了馮信知,她從包裏掏出來的那一刻,着實把馮信知嚇得夠嗆,“琛兒,這是第三塊?”
曾經,馮信知也查閱過這幾塊圖騰的資料,他明白,想要集齊這四塊圖騰,再找尋出那盞琉璃燈,是一件十分艱鉅的任務。
雖然他也很想回家,很迫切,很急切,但他也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困難,他從來都不敢真正的認定,這件事情一定能成。
沒成想,盧琛兒竟然一轉眼,已經找到了三塊。
“嗯,這塊也一樣,還是交給先生保存。”盧琛兒道,“不過,我有件事情,需要和先生商量。”
“何事?你說。”馮信知走近朱雀圖騰,仔細的端詳着,似乎在比對這一塊和前幾塊有何不同之處。
“嗯?你要做什麼?”馮信知聞言,滿是震驚,要知道,盧琛兒自從知道集齊圖騰就有回家的希望,那可是將這件事情當成人生中的頭等大事來做,現如今竟然來了一句,這不是當前最重要的?
這就令馮信知驚奇了,在她心裏,究竟還有什麼事情,比回家更重要?
“我想要學堂改變規則,讓女子也能進來讀書。”
“女子讀書……”馮信知聞言,起先愣了一下,但隨即他卻沒有多大的反應了,“琛兒,這件事情,確實是一件有意義的,但是,這裏不比我們那邊,你若是貿然提出這種事情,怕是會惹得那些官吏不悅。”
“我知道。”盧琛兒道:“所以,此事需要從長計議,也需要很厲害的人脈。”
她從布袋裏取出筆墨,將毛筆握在手裏道,“我們得做個萬全之策,也得想辦法,找到一個很有威信的人來幫助我們。”
“羅門?”馮信知試探着問。
“單是一個羅門,是遠遠不夠的。”
“那,我找找我的舊識,比如,戶部尚書?”
“尚書,也不夠。”盧琛兒笑笑,若是一個尚書便可以將此事解決,那她完全可以去求助馬清玄,讓他直接命駱平和周慎出面,這件事情,哪裏還需要瞻前顧後。
“尚書都不行?”馮信知這可爲難了起來,“莫非,你要想辦法去討好京城的那幾位王爺?據我所知,常應王似乎最得皇上信任。”
“王爺,可行。”盧琛兒提筆在紙上寫下常應王這個名字,又開口道:“只是,還遠遠不夠。”
“琛兒,這恐怕不是夠不夠的問題。”馮信知着急的走到她的身旁,“怕是我們連他們的王府,都進不去,何談商量此事?更何況,這常應王脾氣也不好,你談的這件事情,對他百害而無一利,他又如何會答應?”
“是。”盧琛兒點頭,“所以,這件事情,還需要先找一下別人,給我們撐腰。”
“別人?”馮信知着急了起來,他合理懷疑,盧琛兒今日是不是沒睡醒,“難不成,你要找皇帝親自幫你解決這件事情?”
“那也未嘗不可。”
“什麼?”
馮信知剛剛的話語,是在開玩笑,但他意料之外的是,盧琛兒竟然不認爲是玩笑話,竟然還自顧自的往下接?
他不可置信的伸手觸碰了一下她的額頭,未了,自己自言自語道:“也不燙啊。”
“我沒說胡話。”盧琛兒笑道,“皇上如今最信任的人,是誰?”
“常應王啊。”
“除了他。”
“丞相?”
“嗯,丞相確實有話語權,只不過,一樣的,不會搭理我們這些小嘍囉的。”
“那你到底想找誰?”馮信知真的懵了,轉了一個圈,這丫頭到底想要找誰?
“或許,大皇子可不可以?”盧琛兒明白大皇子的爲人,他是個喜愛舞文弄墨的,若是把這件事情帶來的好處,以及對大塘未來十分有利的影響,他應該會聽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