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畢業之後,雖然知道彼此在同一座城市,然而兩個人的世界就像是無法相交的平行線,始終沒有交集。
這麼巧?
林白藥笑了起來,道:“隗竹,我也沒想到會在網吧這種地方遇到你……”
隗竹的目光還是那麼的平和幽靜,但性格明顯比高中時候活潑很多,微笑道:“怎麼,是我不配來嗎?”
林白藥沒料到她會這樣作答,故作認真的點點頭,道:“當然!”
“哎,你這人怎麼說話呢?”
隗竹身旁坐着的是三個同寢室的女孩,搶話質問的叫楊木羽,略矮,較胖,圓圓的臉蛋上有點小雀斑,不過兇起來並不可怕。
“就是就是,哄別人挺會叭叭叭的,和我們聊天就成直男了?”
趴在楊木羽肩頭,煽風點火笑嘻嘻的女孩叫沈曼妮。
瓜子臉,柳葉眉,眼睛又圓又大,雖然算不上很漂亮,可她愛笑,笑起來露出兩個小酒窩,倒也有幾分甜美。
沈曼妮旁邊還坐着一個臉蛋精緻的像是從漫畫裏走出來的女孩,容色清冷,可身材火辣,穿着通體一身黑,黑皮衣,黑內搭和黑色休閒褲,細腰長腿,峯巒起伏,頭髮不知是染色還是天然的亞麻灰,簡直酷的沒邊。任憑他們這邊說話,連頭都沒有扭一下,自顧自的在電腦上玩着遊戲。
網吧裏本來就吵,幾人說話又刻意壓低嗓音,方言和楊海潮正相談甚歡,沒注意到林白藥和後排的動靜。
隗竹扭頭瞪了楊木羽和沈曼妮一眼,剛纔偷聽別人說話就不應該,這會還趾高氣揚的點評,能不能矜持點?
這樣偏小女兒化的動作絕不會出現在高中時期的隗大仙身上,讓林白藥又是一陣詫異。
隗竹歉然道:“這是我室友,楊木羽,沈曼妮,平素喜歡說笑,你別介意。”
林白藥對兩女含笑點頭,表現頗有風度,道:“巧了,我這人就喜歡和愛說笑的人交朋友。莎士比亞說過,幽默和風趣是智慧的閃現,見賢思齊,我應該向兩位同學多學習纔對。“
“哇哦!雖然我知道你會哄人,可聽着你說話怎麼就覺得很舒服呢?”
沈曼妮隔着楊木羽的身子,用手指捅了捅隗竹的肩頭,道:“大仙,這帥哥到底是誰啊?”
隗竹眸光流轉,如明珠生暈,大大方方的道:“介紹一下,這是我高中同班同學,林白藥。“
“哇哦,高中同學……“
沈曼妮激動的腦袋往楊木羽脖子裏鑽,很可能已經自動腦補了三千字的cp文。
這種病,後世很常見,叫自帶胰島素磕糖女孩症候羣!
楊木羽顯然習慣了沈曼妮的做派,老神在在的摸摸她的頭,眼睛眯起來,上上下下的打量林白藥。
那姿態語言似乎在說,都閃開,我看看,這狗男人有沒有資格當我家隗竹的高中同學!
林白藥腳趾頭突然梆硬,心虛的道:“你們爲什麼叫她大仙?
楊木羽眼睛猛的睜大,奇道:“你不知道?
楊木羽踩着點捧哏,道:“大仙好啊,既打破了以小開頭的規則套路,又形成了大小之間的鮮明對比;既沒落入小蝦米對小木魚,小妖精對小什麼的傳統對仗形式的窠臼,卻也充分照顧了動物對植物,妖精對神仙的層次格局。所以我們一致認爲,她就是大仙!我們仙姐!“
臥槽!
林白藥被楊木羽秀的頭皮發麻,真想給她大腦門上貼一個“舔狗一無所有”的鎮魔法咒。
嗯?
要不要這麼卷?
老子高中暗戀隗竹兩年,舔到都沒你舔的到位,關鍵你還是個女的,給男同胞們留口喫的吧!
不過,也似乎有點明白隗竹性格變化的原因,任誰遇到這樣逗比的室友,估計鐵樹也得給面子開兩骨朵花,老天爺焊死的天賦樹都得往坑裏頭點。
“對啊,“沈曼妮疑惑道:“你連我們仙姐的外號都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同班同學?“
林白藥很罕見的,被兩妹子逼問得無言以對。
大仙這個外號是他和朱大觀起的,班裏有不少男生女生知道,但是也沒人敢當着隗竹的面去喊。
沒想到,隗竹不僅知道,而且上大學後,還主動接受了這個外號!
這意味着什麼?
是不願割捨高中時代的記憶,把所有的美好用“大仙”兩字作爲留念?
還是說過去的終將消逝,用這種原本她不願接受的方式,和高中的人和事告別?
管她呢,爲什麼要在意啊?
對隗竹的愛慕,只是前世裏少年萌發的春思,早就隨着成長的殘酷,湮滅在煙火人間的塵埃裏。
這一世的他,想要彌補的遺憾很多,卻不包括這段畫下句點的暗戀!
自己從來就沒有走進隗竹的世界,她真正喜歡的,她由衷厭惡的,她嚮往並願意爲之奮鬥的,全都一無所知,又何談彌補遺憾?
情之一物,不知因何而起,也不知如何而終。
錯過的,那就錯過吧。
只希望她不知道大仙的發源地來自於哪裏!
許是看出林白藥的窘態,隗竹幫他解圍,笑道:“他肯定知道啊,因爲大仙還是他幫我取的……“
救命,果然知道是我乾的!
這就像蒙着眼玩抓人遊戲,抓到了女生的前面,結果以爲碰到牆,還對着吐口吐沫,罵了一聲晦氣。
林白藥強做鎮定。
不能慌,小場面!
“是嗎是嗎?“
沈曼妮更激動了,道:“請同學務必告訴我大仙的來歷……我們問過仙姐,她說她也不知道,就是高中時這樣叫……原來罪魁禍首是你啊……“
林白藥乾咳一聲,道:“我糾正一下,這個外號其實是我們另一個同學朱大觀起的。他認爲隗竹同學品德高尚,不流凡俗,自帶仙子氣,故稱之爲大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