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大半天的努力，鏟雪車來回奔馳，邊剷雪邊撒鹽，終於清理出勉強能通車的道路。
由於公交車全停，越州還沒地鐵，偶爾有幾輛帶着防滑鏈的出租車卻也是人滿爲患。
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鐘，柴暮雲開着一輛黑白灰色的三門版五十鈴鐵金剛停在了路邊。
拉開副駕駛門坐進去，林白藥看稀奇似的前後打量，道：“你的車？”
“嗯，夠爺們吧？”柴暮雲發動車子，轟鳴聲入耳，全時四驅就是給力，壓着雪泥抓地彈射而起。
“何止爺們，這就是爺爺啊。”
3.2升v6，1.8噸車重，超越時代的硬核重金屬外觀，Baja1000賽車水平的強力懸掛和減震，50:50的四輪扭矩分配，堪稱狂野中的狂野。
“對，醜是醜，但有勁。”
沒想到啊沒想到，嫵媚多嬌的良家少婦，開車風格竟然這麼出人意料。
可能就像後世那樣，猛男都喜歡小粉車，美女都喜歡大G吧。
柴暮雲車技酷炫，安全抵達盛合德公司樓下，林白藥正欲開門，見她坐着沒動，道：“怎麼，你不回公司？”
柴暮雲忽然拍了下方向盤，似乎下定決心，轉頭凝視着林白藥，雙眸滿是歉意，道：“林總，趙總其實也是不得已，何銘那邊給他壓力太大，你多擔待……”
林白藥知道她說的什麼事，沉默片刻，道：“柴姐，星盛能有今天的地位，你最清楚，全靠你我兩家勠力同心，精誠合作。如今銷量目標僅僅過半，接下來的任務十分艱鉅，若是內鬥不休……”
“多少大公司前車之鑑，不用林總說，我心裏也一清二楚。”柴暮雲憤憤道：“何銘根本不懂出版界的事，安心當他的股東不好嗎？非得橫插一腳！我瞧趙總也是糊塗了，何銘這次要副總，下次就得要正職，下下次呢？是不是要把星盛送給他？”
林白藥笑道：“柴姐，慎言！”
“我不怕！”
柴暮雲顯然憋了很久，不管不顧的道：“京裏的這些公子哥，全是喫人不吐骨頭的主。你退一步，他就能撲上來把所有東西吞噬乾淨。”
林白藥道：“何銘只有三成股份，趙總和我的股份加起來還能絕對控股，只是這段時間，趙總和我生分了……”
“林總，趙總還是尊重你的，要不然也不會頂着何銘的壓力，直到今天才找你商量。我覺得你應該和趙總好好談談，開誠佈公的談……”
……
柴暮雲帶着林白藥來到趙合德的辦公室，敲門推開，趙合德正在老闆桌後面接電話，笑着指了指，讓林白藥先往沙發坐。
柴暮雲去泡了茶，放在林白藥面前的茶几上，對他打個眼色，轉身離開。
“賈主任，這個，我們近期主要和科技部、教育部和自然科學基金委等部委合作推廣，暫時沒有繼續在央臺做廣告的預算……是是，我知道，咱們是老合作伙伴了，肯定得支持你工作。這樣吧，現在還剩哪些時段沒定？”
林白藥本來在悠哉的喝茶，聽到這裏悄然支起了耳朵。
“嗯？黃金時段和A時段都沒有了？口播呢？”
趙合德起身走過來，坐在林白藥旁邊，捂住手機，低聲道：“央臺廣告中心的賈主任……”
”口播也沒位置了？只有B時段的滾動字幕……賈主任，以星盛目前在國內的知名度，打B時段的廣告怕是公司股東會通不過……是啊，我這老總也難，你且緩我兩天，我開會商量商量……好的，好的，進京找你喫飯……”
掛了電話，趙合德罵咧咧道：“今年的春晚，我看央臺怕是瘋了。廣告招商招了三十八個還不滿足，竟然預設了四十六個廣告位。爲完成任務，賈主任親自出馬拉客戶，找到咱們頭上，卻只給一個B段位的垃圾字幕廣告……不說春晚直播前的黃金時段和商家必爭的八點報時和零點報時，你給個特約贊助也行，沒想到連口播都沒，這不寒磣咱們嗎？”
林白藥笑道：“打算投嗎？”
“不投！有那幾十萬還不如僱人到下沉市場發傳單……”
趙合德頓了頓，纔想起沒徵詢林白藥的意見，忙道：“林老弟覺得呢？你要是覺得應該投，咱們就投，反正我話沒說死，留有餘地……”
林白藥輕輕轉了下手裏的茶杯，道：“我自然聽趙哥的……”
99年確實是春晚廣告最多的一年，以後歷屆單純在數量上再沒有超越過。
當然數量多，不代表廣告收入比後世也多。
根據公開數據，2000年以前，尚未破億，到2002年，收入爲2億元；2006年接近4億元；2009年已接近5億元；2010年廣告收入更是高達6.5億元。
幾乎一年一個億的增長，利潤高的可怕。
“行，這些是小事，容後再說。”
趙合德提着茶壺，給林白藥續滿杯，一時滿臉的愁態，道：“老弟，找你來不爲別的，昨天何總從魔都玩回來，又和我聊起往星盛派個副總的事。我知道，老哥以前承諾過你，答應何總入股，他不插手公司管理。可現在他既然改了主意，開了這個口，咱們就不能太不給面子……我想了想，要不就給了他？約定具體事務還是聽暮雲和葉西的，就是在會議室加個座，他的人帶雙耳朵眼睛，嘴巴都不帶有的……”
林白藥冷笑一聲，語氣不善的道：“我聽說何總查陳浩然的賬？不知查出來什麼沒有？”
這事何銘辦的確實不地道，等於說半公開的羞辱林白藥，任是泥人也有三分火，發脾氣可以理解。
趙合德夾在中間，真是爲難，趕忙解釋道：“我批評過暮雲了，公司的賬怎麼能說動就動？尤其陳浩然在一線跑業務，風吹雨打的，很多時候花錢收不回票據，賬目對不上是正常的，對的上才叫見了鬼。那筆賬目只是給何總做做樣子，到我這轉一圈又送回星盛財務部了，老弟放心，這點數老哥還能沒有？”
望着趙合德半是討好，半是渴求的神色，林白藥嘆了口氣，道：“趙哥，我再退一步，何銘可以往星盛放一個副總，但是公司章程必須寫明白，星盛的業務由柴暮雲和葉西負責。兩人意見產生分歧，徵求你我的意見，你擁有最後決斷權。何銘和他的副總，沒有表決資格。”
趙合德聽得出來，這是林白藥最後的底線，雖然依舊頭疼怎麼和何銘達成一致，但還是點點頭，道：“就這麼辦。”
林白藥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何銘步步緊逼，是時候準備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