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鳴凱還在魔都，收到林白藥消息時內心是崩潰的。
原定的女一人選他已經面試過了，表演生澀卻有靈性，長相不算甜美但有辨識度，整體比較滿意。
可林白藥一通電話就要換人，就算是甲方爸爸，會不會顯得太兒戲了？
拍電視劇確實像是小時候角色扮演的過家家，可這種過家家需要上千萬的投資，不能真的當成過家家來玩。
一不小心，可是要血本無歸的，投資商跳樓的不在少數。
“林總，您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胡鳴凱是真心想要這部戲好，畢竟是他北上後導的第一部大製作。
林白藥臉色一沉，道：“胡導，我希望你再考慮考慮。”
胡鳴凱想起錢強交代他的那些話，這位林總可是內地的狠角色，不由的膽戰心驚，忙道：“我全聽林總安排，明天讓她來試戲。”
掛了電話，林白藥還是怒氣衝衝，何秋關心的道：“怎麼了，有難度？”
林白藥苦笑道：“文人嘛，都是一身臭毛病！給他錢，請他拍戲，還堅持什麼藝術創作底線，說什麼不願意向資本低頭，要擁有選角和拍板的權力……不過這部戲除我之外，還有果娛傳媒和魔都電視臺以及其他幾個股東，他們都很支持胡鳴凱，他就自以爲有底氣，敢和我叫板。”
何秋雖然過於蠻橫霸道，可也不是真的不講道理，道：“這麼麻煩啊？”
林白藥又喝了杯酒，冷冷道：“不麻煩，要是胡鳴凱不同意換女一，那就換導演……”
何秋猶豫了，道：“這……還有別的股東，會不會影響你這部戲的投資？”
她也是國企裏混的，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如果胡鳴凱被別的股東力挺，林白藥非要堅持換人，到時候可能會得罪一大幫子朋友，對他的發展不利。
林白藥笑道：“影響不大，也就一千萬的投資，全打水漂也無所謂……再說了，秋姐的朋友推薦，我相信演技應該過得去，不會是累贅！”
何秋對朋友還真沒把握，有演技會四處求人上戲？
她這會清醒了些，固然感動於林白藥願意爲她的面子砸一千萬，可她朋友的面子不值這個價錢啊。
瞧了林白藥一眼，何秋越看這小子越傻，忍不住吐槽道：“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可真拿錢不當錢。一千萬投資，賺錢是一方面，在娛樂圈拓展人脈是另一方面，難道就爲我一句話，錢不要了，人脈也得罪光了，值不值？”
林白藥笑了笑，沒說話。
這時候無聲勝有聲。
“……算了，算了，”何秋擺擺手，不耐煩道：“我朋友也只是說求個角色，不在乎大小，你就給她學生安排個女配就行。”
林白藥當然不好轉變的太快，故作沉吟，提出折中的主意，道：“這樣吧，明天面試看，如果胡鳴凱不牴觸，那就定女一，能給秋姐掙面子，爲啥不掙？如果胡鳴凱還是死鴨子嘴硬，那就聽秋姐的，安排一個戲份多的女配，讓你也能跟朋友交代。”
何秋滿意的道：“照你說的辦。”
這就夠了！
心情舒暢之下，何秋又喝嗨了，但她牢記身在魔都而不是越州，不敢太過放縱，最後勉強維持着清醒和林白藥分手離開。
林白藥過了睡覺的點，這會精神抖擻，反正左右無事，帶着唐小奇和段子都去了外灘。
外灘燈火通明。
今年十一才推行第一個黃金週，可魔都畢竟是魔都，旅遊的人絡繹不絕，還有人在表演街頭魔術，手法嫺熟，效果出衆，尤其幾下幽默的操作引來陣陣掌聲。
尷尬的是魔術結束後的收錢環節，給錢的寥寥無幾，也就有三五個老外給了錢。
這跟素質無關，只跟習慣有關。
國人還不習慣爲知識付費。
如果是一個乞丐，估計掏錢比誰都積極。
林白藥碰了下唐小奇，唐小奇心領神會，立刻從兜裏掏出十塊錢，準備過去時有個女孩走出人羣，往魔術師的帽子裏放了一百塊錢。
這是今晚收到的最大面額。
魔術師很紳士的變出一朵玫瑰花送給女孩，夜色，江灘，春風，明月，襯得花美人更美。
林白藥挑了挑眉，千萬人的都市，竟然這麼巧遇到了辛西婭的閨蜜李湜湜。
他沒有打招呼，兩人泛泛之交，算不上朋友。
帶着唐小奇和段子都繼續瞎逛，走出沒多遠，身後傳來李湜湜的喊聲：“林總？”
林白藥停住腳步。
段子都警覺的站在他的側後方，緊盯着提着裙邊小跑過來的女孩。
唐小奇左右四顧，察看有沒有其他可疑的人。
跟隨林白藥至今，如何分工，不用言語，瞬間就各歸其位，默契十足。
林白藥轉身笑道：“李小姐好。”
李湜湜走到近前，微微有些喘，先是詫異的看了眼段子都，然後秀氣的眼眸流露出少許調侃的意味，道：“林總見到朋友，就是這麼避而遠之的嗎？”
林白藥笑道：“李小姐冤枉我了！正好路過此地，看到李小姐仗義疏財，予人玫瑰，又得贈玫瑰，皆有餘香，突然遊興盡了。興盡而返，非是避而遠之……”
李湜湜莞爾，道：“難怪斐兒對你讚不絕口，林總的嘴啊，我算是見識了，可比舌綻蓮花的佛祖更厲害呢。”
林白藥竟聽不出是誇獎還是諷刺，果斷轉移話題，道：“李小姐這麼晚了還不睡？”
“我住在附近，又是週末，過來散散心。”
“哦？什麼事能惹得華銀正泰的李助理這麼心煩？”
林白藥不是多管閒事的性格，但念及當初李湜湜跳水救自己的恩，多嘴問了一句。
雖說他水性極好，就算不會遊，旁邊那麼多人，總會有同學來救的。可有一說一，人家沒功勞也有苦勞，至少弄溼了一身衣服，也沒要他乾洗的錢。
李湜湜遲疑片刻，似是拿定了主意，道：“林總要是不忙，能不能陪我喝杯咖啡？”
林白藥有點詫異，畢竟之前跟李湜湜接觸，那種屬於金融精英獨有的社交分寸感把握的毫無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