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塑舊時光 >第五百一十五章 今夕何夕
    掛了電話,林白藥坐在廣場的長椅上,心裏默默的盤算魚安止的事。

    魚安止和傅景龍又一次狼狽爲奸,以後對付傅景龍,很可能殃及他這條小魚,不好跟魚敬宗交代。

    可事已至此,魚敬宗連個電話都不打,估計已經放棄繼續調和兩人的關係。

    那就代表着可以放開手腳,不把魚安止打疼了打怕了,他不服氣,還會惹是生非。

    林白藥臉上浮上幾絲冷笑,起身上樓。

    跟申初成打聲招呼,從銀貿廣場驅車回到瀾庭,途徑隗竹房間時林白藥停住腳,自上次強吻之後,他和隗竹再沒見過面。

    一是他實在太忙,回來次數不多。二是每次回來敲門,隗竹人都不在。

    後來問過門衛,好像最近這段時間隗竹並沒有回來住,應該是害羞,或者不知道怎麼面對林白藥,乾脆住到了學校。

    咚咚咚。

    林白藥沒有抱着任何期待,只是習慣性的敲了兩下,房間內沉寂如常,正要轉身離開時,房門吱呀打開。

    隗竹穿着藍色的九分牛仔褲,黑色的圓領文化衫,白色的小板鞋,青春靚麗的氣息撲面而來,可又有哪裏發生了變化。

    “咦,你剪頭髮了?”

    林白藥驚訝的道。

    隗竹以前是長頭髮,總是簡單的綁成馬尾,現在剪短,也不是那種男生氣的齊耳短髮,而是垂到臉頰下方,碎而有型,清爽乾淨。

    “項目進入收尾期,忙的沒日沒夜,長頭髮洗起來太麻煩,所以剪短點方便熬夜。”

    “怪不得,”林白藥道:“猛一看不認得了……”

    隗竹秀美微蹙,道:“怎麼,不好看嗎?”

    林白藥趕緊道:“哪能呢,以你的顏值,就是沒頭髮……咳,我意思是什麼髮型都可以駕馭……”

    隗竹審視的目光打量着林白藥,直到他戰戰兢兢,只知道傻乎乎的賠笑,這才莞爾說道:“喫宵夜嗎?給你做碗陽春麪?”

    “別說,肚子餓的叫呢……”

    林白藥進屋,沒像以往窩在沙發上等喫的,而是站在廚房門口,雙手抱懷,笑看着隗竹手法老練的剝蔥煎蛋,燒水煮麪,一氣呵成。

    “央媒的那篇採訪我看了……”

    “嗯?”

    “我爲我的無知道歉。”

    “什麼?”

    隗竹正在切火腿,回頭時不防刀刃一滑,斜斜的切到了手指:“哎喲……”

    鮮血從指肚冒出來,晶瑩的如同雪堆裏綻放的梅花。

    “受傷了?”林白藥急忙上前,抓住她的手,低頭查看傷口,道:“家裏有碘伏和紗布嗎?”

    “沒……”

    話音剛落,手指被林白藥含在了嘴裏,柔軟溼潤的觸感壓過了傷口的痛楚,心底泛起無法言說的奇妙體驗,羞澀的往回縮手,卻被林白藥含糊不清的呵斥道:“別動!”

    唾液裏含有一種叫EFC的多肽類氨基酸細胞,可以快速止血,動物受傷喜歡舔舐傷口的作用也在於此。

    隗竹呆呆的瞧着林白藥,眸子裏越來越溫暖,果真一動不動。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似乎一瞬,又似乎一生,林白藥終於捨得鬆口,看着手指不再流血,道:“你等着,我出去買碘伏……”

    隗竹柔聲道:“經常做飯的人都會切到手,不用那麼麻煩……”

    “不麻煩,門口就有24小時便利店……”

    林白藥匆忙而去,又匆忙而回,先用碘伏細心的擦拭,然後包上薄薄的紗布,還貼心的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道:“妥了!”

    隗竹微微笑道:“其實我沒這麼嬌氣的……”

    林白藥嚴肅的道:“平時你怎麼樣我不管,這次是因爲我受的傷,我就得負責到底。”

    “是嗎?”

    隗竹突然道:“那天晚上的事,你準備怎麼負責?”

    林白藥愣住了。

    雖說強吻的第二天在走廊裏遇到隗竹,他說的話已經很直白了,但是還沒有隗竹這會說的直白。

    難道這段時間她躲着自己,不是因爲害羞,而是因爲在仔細思考兩人的關係?

    “怎麼負責呢?”

    林白藥決定先扯淡,給腦子反應的時間,道:“那要看你怎麼理解吻的意義了……”

    隗竹的脣角流出笑意,道:“哦,你說說,我聽聽看。”

    “著名哲學家喬治?巴塔耶說過,愛情和情慾之間存在一個斷層,它們一個屬於柏拉圖式的精神,另一個屬於卡薩諾瓦式的肉體。而接吻,則彌補了精神和肉體之間的斷層。它是純愛的象徵,卻又不失身體的慾望。同時,接吻這個行爲屬於純粹的瞬間,接吻的雙方無關身份、地位、性別,無關二人的過去與未來,這個美好的瞬間在此時此刻發生,同樣也在此時此刻結束。在這個行爲中,人們並不會在意它的延續……”

    換句話說,我親你的時候是純愛,擦完嘴就不認了。

    哲學家全是渣男!

    隗竹挑了挑眉,道:“所以呢?”

    “所以我與哲學家不共戴天!”

    林白藥喊完口號,心裏已經有了主意,道:“出去走走?”

    “好!”

    隗竹沒有反對。

    夏天的夜晚總是充滿了生活的樂趣,樹叢裏的蟲鳴,池水裏的蛙聲,吹過三色堇花瓣的清風,踏在林間小道的腳步,以及拉長的接近依偎的身影,再平靜的心湖,也會泛起微微的波瀾。

    兩人繞着小區優美的綠化走了一圈又一圈,彼此沒說一句話,卻並不感覺到任何的尷尬,反而於濁世之中寧靜致遠,煩惱盡去。

    終於,駐足。

    青天中道,萬里浮雲,唯有那輪明月高懸,孤獨又皎潔。

    “今晚月色真美。”

    隗竹擡頭,癡癡的道。

    林白藥隨口接道:“風也很溫柔。”

    隗竹回首看他,道:“你什麼意思?”

    “就是你想的意思。”

    林白藥笑道:“夏目漱石的書,我看過的。”

    隗竹的臉瞬間紅了大半。

    林白藥緩緩握住隗竹的小手,道:“我曾經自大的以爲,可以忘記高中時對你浸潤到骨子裏的喜歡,可那晚之後,我才知道,原來衝動與否,和酒意無關,和自制力無關,只因爲那個人是你,就註定會情難自禁,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地方,隗竹,我喜歡你,一如當年初見你的那天……”

    然後不等隗竹回答,霸道的一拉,將她拉入懷中,俯首尋着紅脣而去。

    隗竹的身子剛開始還有些僵硬,可那日夜縈繞夢裏的滋味重新覆蓋脣舌,變得逐漸酥軟下來,無所適從的雙手慢慢的合攏,抱着林白藥的脖子,腳尖輕輕點起,再不知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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