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院子,還未走近屋裏,路之柔突然看到在假山旁邊站着一個人。
挺拔的身體正倚靠在假山上,帶着毛邊的大氅包裹着他的脖子,將他近乎慘白的臉色襯的彷彿透明般。不知是站了多久,他身上已經沾滿了白雪,青絲都仿若變成了白絲。
“谷慕容?!你怎會在這裏?”
路之柔走過去,將手中的手爐塞進谷慕容的手裏,眼睛裏滿是詫異。
然後轉頭吩咐巧兒:“快去屋裏那個毯子過來。”
巧兒掩住眼睛裏的詫異,點點頭趕忙去了屋裏。
“你真是瘋了!大半夜不睡覺來找我?你看看你身上的雪,這是等了多久?”
說着路之柔沒好氣的拍了拍他身上的雪。
谷慕容一雙好看的眸子就這麼直直望向路之柔,他似是喝了挺多酒,路之柔還未走近就聞到他身上濃濃的酒氣,可以那酒氣依然壓不住他身上淡淡的木質香。
那混雜的氣息將路之柔的憤怒衝散了幾分。
“剛跟父皇守完歲,看到那煙花,不知怎麼就想來看看你。”
路之柔突然語塞,一時間複雜的情緒讓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最後,她語無倫次。
“殿下,都已經子時了,你不在宮中好好待着,跑來我這裏吹風!還有……你是怎麼進來的?司雙呢?”
谷慕容眸子溫潤,全無往日的狡黠和深沉,他只是笑,並不說話。
躲在暗處的司雙探出頭來苦笑道:“我家主子喝醉了,發酒瘋攔都攔不住,這不非要翻牆進來看看路小姐。”
谷慕容突然擡手捂住了路之柔的嘴,他用力噓了一聲。
“本王來看你,便是你的榮幸,你便好好受着,本王不會虧待你的。”
路之柔拿開谷慕容的手,哭笑不得:“殿下喝醉了竟是這幅樣子?”
路之柔皺起眉頭,不着痕跡的給他擋住了風口。
“每次本王窘迫的時候,你都在,好似本王爲數不多的幾次糗事都被你看到了。”谷慕容嘖了一聲,“這滋味…竟讓本王說不出來。”
“嗯…有點生氣,但又有點開心…”
路之柔已經有些聽不懂他究竟在說什麼了,正準備讓司雙趕緊帶他回宮,就見谷慕容身子直直的倒向了自己。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谷慕容,發現他已經昏睡過去了。
巧兒已經將毯子拿了過來,順便拿了幾個手爐。
“司雙,你也不看着你主子點,這天寒地凍的,就讓他亂跑,本來身體就弱,若是這番折騰,受了風寒,有你好果子喫的。”
路之柔沒好氣的說着,然後把手爐塞進他懷裏,又用毛毯將谷慕容圍住。
司雙冤枉道:“主子發起酒瘋來,我真是攔不住啊!”
“你武功高強,對付殿下這弱身子根本不在話下,還找藉口。”
司雙有苦說不出,只能訕訕道:“那我先帶主子回去了。”
“可有馬車候着?”
看到司雙應了,路之柔又有些不放心道:“記得給他煮碗薑湯候着,萬不能着了風寒。”
“曉得曉得。”
等司雙帶着谷慕容離開,路之柔緩緩地往屋裏走着,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心莫名開始酸酸的,那股酸澀一直在胸口肆意蔓延,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情緒。
“這都是什麼事啊……”
巧兒看了眼路之柔,不知道她爲什麼會跟傳聞中虛弱無能的三皇子認識,而且看兩人的關係貌似有些曖昧?
但是路之柔表情看起來很茫然,巧兒滿肚子的疑惑在嘴邊打了個圈,還是嚥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