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慕容邊走邊說:“這三個人年齡符合,且皆聲稱給鎮國公府的貴人接生過,司雙已經沒有辦法再做排除了,所以需要你親自前去確認。”
路之柔一瞬間竟有些恍惚,當一個人拼命地想要達到某個目的,在他就要接近那個目標的時候,反而會覺得有些不真實。
“殿下,這三個人裏…真的有我想找的那個人嗎?”
谷慕容一怔,接着神色都柔和了起來,他屈起手指,輕輕彈了下路之柔的額頭。
“什麼時候你也這樣患得患失了,到不像是我認識的那個路之柔了。”
路之柔擡手揉了揉額頭,又聽他說:“如果沒有你想找的人,我便在增派人手去找,總能找到的。”
“你說得對。”
路之柔釋然的笑笑,神色又恢復了正常。
“大約是太想拿回自己的身份了,現如今礙於這個身份,束手束腳,什麼都沒法做,便有些操之過急了。”
路之柔指的是新年在宮中別人放了紅鰲蛛一事,這件事對她的影響很大,是她第一次切實的感受,在古代,身份低微是一件多麼令人無奈的事情。
“我給你找的那匣子蜘蛛你沒用上嗎?”
“自然是用上了。”路之柔理所當然道,“我是那種讓有仇不報的人嗎?”
谷慕容嘴角的笑意愈深:“不錯,這纔是我認識的那個路之柔。”
今天的風有些大,樹葉被吹拂着,整個樹林沙沙作響,兩人往不遠處的涼亭走去。
“我什麼時候去確認?”
“我近日沒有公事,一直在宮中住着。”谷慕容沉思了一會才道,“過段時間我能去府上的時候,再讓司雙告知於你。”
尚未娶妻納妾的皇子都居住在宮中,但是爲了辦理差事方便,皇子們基本都會在宮外開闢府邸,萬一深夜趕不回宮中,便可在各自府上休息。
兩人正說着話,路之柔突然聞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氣味,她神色大變。
“是迷藥,屏息!”
谷慕容反應極快,立馬用袖子捂住鼻子,屏住了呼吸。
雖然兩個人發現之後接着就憋住了氣息,但是這迷藥威力極其強大,兩人很快就感覺到腦袋傳來陣陣眩暈。
“可惡…大意了……”
路之柔低喃着,她喫力的從腰間拿出一個物件,然後眼睛慢慢失去了色彩,陷入了黑暗中。
而谷慕容失去意識的那一剎那間,想的是:司雙這張烏鴉嘴,真是神了!
等司雙帶着巧兒來到涼亭處,已經沒有任何人的蹤跡了。
“你不是說小姐和殿下就在這附近嗎?怎麼一路走來都沒有人?”
司雙撓了撓腦袋詫異道:“奇怪,主子說就在這個樹林裏跟路小姐談事情啊,怎麼會沒有人…”
一開始司雙還以爲是谷慕容起了壞心思,故意跟他們鬧着玩。
可是眼看着還是找不到人,巧兒哭腔也越來越重,司雙才臉色一凌,心想可能是壞事了!
司雙閉上眼睛仔細回憶了一下,睜開眼睛後對巧兒道:“走,去涼亭在探查一下。”
巧兒抹去眼淚,用力點了點頭。
一直到涼亭之後,都沒有蹤跡,兩人又在涼亭內找尋。
突然巧兒顫抖着大喊道:“是小姐的繩子!”
一個材質極佳的淺綠色繩子放在巧兒的手中,司雙拿起來看了眼,問:“你怎麼知道這是你家小姐的東西?”
“這是天蠶絲構成的綠繩,尋常人家根本沒有,小姐還是丫鬟的時候,這綠繩是她渾身上下最值錢的東西。”
“況且這綠色的蠶絲繩極爲罕見,又加上小姐一直對它如珍寶,我很確定這就是小姐的!”
聽到巧兒的話,司雙臉色愈沉,他將綠繩放回巧兒的手中。
“路小姐視爲珍貴之物的東西是不會丟的,既然這綠繩被丟在這裏,想來…”司雙艱難道,“主子和路小姐定是出事了。”
霎時,巧兒的眼淚嘩啦啦掉了下來,她驚恐地拽着司雙的衣袖問:“怎麼辦…這可怎麼辦啊!我家小姐被誰擄了去了?她會不會有事?”
司雙轉身緊緊握住巧兒的雙肩,認真道:“你現在立馬去金明寺,告知路夫人你家小姐失蹤一事,讓路府的人出來搜尋!”
“我現在會立刻回府,帶着影衛去找主子和路小姐。”
巧兒淚眼婆娑的點點頭,然後轉身往金明寺跑,司雙手緊緊的攥着,飛快的下山回府。
“可惡!我怎麼就不守在主子身邊呢!”
一時間,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了谷慕容和路之柔同時失蹤了。
各種猜測聲甚囂塵上,此時再想封鎖消息已經是來不及了。
有人說兩人是在幽會,然後被山賊捉走了,卻也有人說是路之柔故意這麼做的,她本就是丫鬟出身,最後嫁給當官的就已經是定好的,所以此次設計跟三皇子下失蹤,倒也能成爲皇妃。
雖然三殿下身子弱,是幾個皇子裏最不起眼的,但好歹也是個皇子。
路永昌再聽到這些消息後又驚又怒:“阿柔怎麼會跟三殿下一起?!”
而已經回到路府的柳雲清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她抹着眼淚埋怨他。
“到現在了你還管這些有的沒的,先把阿柔找到纔是正經事啊!”
“我自是隻曉的,夫人莫急,我已經增派人手了,阿柔一定會沒事的。”路永昌又低聲安慰着她。
就在整個路府上下甚至是京城大亂的時候,路婉瑩卻暗自冷笑了起來。
她希望路之柔最好能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在外面,也省得她日後再動手。
不知怎麼路婉瑩又莫名想起了那日路之柔帶着一身寒氣,眼睛裏滿是狠厲的夜晚,她不禁打了個哆嗦。
“娘,路之柔不會再回來了吧?”
孫嬤嬤上前摟住路婉瑩,恨意中又帶着快意:“這個丫頭招惹到的人太多,現在不用我們出手就有人收拾她了!”
“放心吧,這次她就算回來,也落個清白全毀的名聲!”
路婉瑩神色放鬆下來,她起身看着窗外的枯枝淡淡道:“是啊,最好的結果她就只能嫁給谷慕容了,就憑谷慕容那個不受寵的皇子,她拿什麼跟我爭。”